声声控诉,言辞凄婉。
王芸儿眸中泛酸,对上她的视线,看到她光芒闪动的眼睛后那一丝脆弱,道:“你不是还有我吗?苕儿。”
陆太后一滞,苕儿——
从贵人到皇后、皇太后,她永远高高在上,早已麻木地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听人唤过这个小字了。
苕,是凌霄花,她这一生,人如其名,凌云壮志,直上云霄。可再灿烂的花儿开到最后,也终有枯萎的一天。
纵然美丽,也会消逝。
就像她这一生,坎坷过、风光过、盛开过、怒放过,而今风华渐退,却还不甘心的妄想在世上留下一丝永不可磨灭的痕迹。
“知我如此,不如无生。”陆太后自嘲般感叹了一句,释然道:“芸儿,你去把明锦召回来吧。”
王芸儿闭了闭眼,叹息而出。
浣衣局,明锦依旧不得闲,虽然陆太后明面上已经没有再为难她了,可还是让她遭到宫人排挤。
除夕夜,其他人都去温酒守岁了,只有她还在孤零零浣衣。
陆太后心知木已成舟,再逼下去,就是两败俱伤,她不再勉强拆散他们,不过,她对待二人的感情,却依旧是那个态度。
——只要她活着,就不会为他们祝福。
明锦苦笑了一下。
这时,王芸儿走到她跟前。
明锦感受到挡在身前的一片阴影,她抬起头,看到来人后,便站起了身子,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阿母。”
王芸儿看着她那凌乱的发丝,粗红的手指,微微叹了口气,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随我来吧。”
明锦和她来到了长春殿。
殿中炭火烧的红暖,枯瘦衰败的妇人斜躺在榻上,双腿蜷起,手枕在耳下,闭目休憩。
那日摊牌后,明锦便再没见过陆太后,陆太后不杀她,却也不愿再见她。今日明锦再见陆太后,还是隐隐惊愕于她竟在数日之间形神就损耗至此。
她屈膝跪到,头埋在了地上,“太后。”
陆太后睁开了眼,却看不清她,近来,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只对着地上那团影子道:“从今日起,你不用再去浣衣了。”
明锦不解。
“我恢复你的职位,还回来我身边侍候。”
明锦愕然,“太后是什么意思?”
是要召她回来放在身边慢慢折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