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回到家,把这事儿说给妻子听。
言星遥听闻季老根拿孝道来压迫夫君,还试图抵消过去的龌龊时,也气得不行。这些人冷血到了骨子里,曾经亲手将二房推进深渊,又冷眼旁观不顾他们一家子的死活。现在却想来享二房的福,并且还要夫君主动低头认错,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午膳后季云清过来叫季泽去祠堂祭祖,这次开宗祠上房的人没有来,但也没有人在意。
祭祖结束后,族长对他道:“初年,族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你能不能找个时间去族学给孩子们上一堂课?”
季云清解释说:“季氏族学还是你之前考中举人后出资建立的。两年前隔壁村一个在我们族学读书的孩子,考中了童生,季氏族学也算小有成绩。我和族老们商议过后,想请你去给学生们讲一堂课,当然,你若没有时间也不妨事。”
他虽面露期待,但提出这么一个请求已是有点用道德来强迫别人的意思,不敢再进一步勉强对方,毕竟站在他面前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三品大员。
季泽自然不会拒绝。他道:“原是打算明日就走,既然族长相邀,那便去讲上一节课吧。不管怎么说,这族学也是我提议修建,在这里念书的学生们有了成绩,对于我而言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季云清大喜,“好,就是麻烦初年了。”
“无妨,时间就定在明日上午吧。”
季泽回来这一日,只见过寥寥数人,他家门外甚至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村民们对他有了疏离感,又因其天然对官员的畏惧,出门遇到时也只是尊称一句敬语,然后快速低下头匆忙离开。
这样的情况,季泽在陆和县从没有碰见过。
用过晚膳,他与言星遥走过当年日常放鸭子的小池塘,又来到妻子曾经看书的小山坡。
天气变凉,满天星的花期已经过了,小山坡上只有零星几朵不知名的小花。言星遥的名字便是在此处,季泽灵光一现时取的。
“夫君,我们去花山看看。”
花山是在言星遥回伯府后才包下的,她没有见过,但因为其在京城实在太过出名,她也很是好奇。
“行。”
这一日,言星遥去了很多地方,和爹娘,夫君,还有大白相处的点点滴滴渐渐浮现在脑海,她笑道:“日后夫君告老还乡,我们就在花山上找一处地方修建一个屋子,在里面养老。”
季泽轻笑:“自是可以。娘子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翌日清晨,季氏族学。
季泽穿着一件天青色长袍,手持书卷,踏进了许久未进的学堂。
学堂很安静,里面有八九岁孩童,也有十几岁少年,均坐姿端正,双眼发亮地盯着他。
显然,这些学生都知道季泽。
季泽笑了笑,他声音清润,“我是季泽,也是从赵家村走出去的人。族长叫我今日来给大家上课,但我却不知道从四书五经中挑选哪一篇为大家讲解。因为内容繁多,我们却只有一节课的时间,所以今日便由大家决定想听什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