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身上,太烫了。”
漆黑的夜,他金乌蓬勃,烈焰环身。
盛从周闻言忍俊,声里扯了几分揶揄。
“不烫,怎么帮阿梨烘干暑袜。”
他摊开掌心,棠梨才看见潮湿的薄布袜,被他窝在掌心捂热了,轻薄柔软的蓬松着。
他捏着她的脚,长纤紧紧一攥,给她穿上袜子,套好被手帕攒过湿气的鞋。
又无声无息地松开手,让那双勾起情潮的脚,踩碎他不合时宜的冲动。
正如他们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可以将彼此架在火架上烤,听对方心脏在炭盆里,噼啪作响的声音。
也能如现在这般,将她从高案上抱下了,似托起月亮。
棠梨眼眶,涌上雾色。
扶着他腰带的手,舍不得松手,被他反握住手,翻来覆去摸着手心软肉。
他牵着她往地牢里走,棠梨有些恍神,竟然觉得,这般公私不分,也挺好。
她脚底是暖烘烘,柔软舒适的鞋子。
这样暗沉涔的的夜,她从前都是忍着不适,专注查案,全身心投入工作
若非太不懂得照顾自己,她又怎会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活活过劳猝死呢?
大约老天爷也觉得,她的一生,全部投入在学业和工作上,死后给她一些补偿吧。
那通往地牢的狭窄通道,她走入绵延不绝的温柔乡一般。
直到,耳边的凄厉的惨叫声,越来越真实。
她看见一个皮开肉绽的女人,十字形悬挂在刑架上,伸出的掌心下,点燃着一盏油灯。
离近后,焦肉的油烟味,让她忍不住想吐。
而那女人的手指,被火焰吞噬着,她奄奄一息的闭着眼,喂了一口参汤后,又缓慢翻着眼皮,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棠梨面色微凝,看向盛大人。
盛从周敏锐在她眼中,捕捉到不悦。
“阿梨,徐凤仪是李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不用些手段,她是不肯招供的。”
“那大人用了手段后,她招供了吗?”
她黢黑的眼眸,静静打量气息奄奄的凤仪,她刚刚用尽力气哭喊后,这会又昏死了过去。
季风往她头上浇着冰水。
“她既然已经心存死志,一心护主,自然是不肯说的。所以,我准备用浮生醉,现在这些酷刑,不过是消磨掉她的意志而已。”
棠梨看见木桌上面,摆放着雅致的线香,显然,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只等徐凤仪精神再垮掉点后,更方便药物产生幻觉。
“阿梨认为此举不妥?”盛从周见她面色不佳,垂眸望着她。
“我知阿梨心地善良,但朝堂之上,没有是非对错,只有立场之争。过去我们和李皇后立场一致,那自然能一起合作。现在我们立场有分歧,她要为自己的主子守节,我只能成人之美。”
棠梨见季风泼水后,血水顺着她的脚跟,滴嗒嗒往下淌,血迹铺在脚下,红艳艳的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