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云恰说:“说句倚老卖老的话,你还年轻,根本看不出她的野心。阿父去世的时候,我们逼她说出阿父遗言的时候,她犹豫了半天才说出来,说明了什么?好在额吉去世的时候曾当着我们这些儿孙的面,让阿父承诺由嫡长子继承汗位,我们都知道阿父是一个重承诺守信用的人,所以阿父根本不可能将汗位另传他人,就算把汉那吉也不可能。这件事把汉那吉也是心知肚明的。还好她如实说了出来,否则就不会有她的今天了。”
扯力克见乌兰默不作声便急躁起来:“你是不是认为博达锡里一定能继承汗位,因为贪恋汗位才不肯答应我的求婚?今天我就明确地告诉你,她休想,我才是汗位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乌兰气愤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达云恰急忙阻止道:“扯力克,不能这样和乌兰说话,我相信乌兰不是那样的人。”
银定说:“扯力克说得没错,达延汗额伦策留下的嫡长子继承的遗志,二叔公权力那么大也没有破坏,那就谁也别想破坏,如果有人敢去破坏,我打喇明安部第一个就会起来反对。”
扯力克也觉得自己说话过于直接,怕乌兰因此生气拒绝了他,就急忙道歉说:“乌兰,我性子急,说话有点口不择言,你不要怪我,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明白,如果钟金哈屯敢让博达锡里继承汗位,我也会和她势不两立。”
乌兰听得冷汗涟涟,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些人居然这样防备着乌讷楚,难怪当初乌讷楚不愿嫁给即将成为汗王的辛爱,原来她早已洞察了这些人的心理,所以决定放弃一切,和把汉那吉在一起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一刻,她有些后悔,后悔当初阻止了把汉那吉。如果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把汉那吉和她远走高飞。这样,把汉那吉也就不会英年早逝,乌讷楚也就不会卷入这些纷争。看着这些人如此算计乌讷楚,乌兰不禁为她担忧起来。
老谋深算的达云恰看出了乌兰的担忧,缓缓地说道:“他们说的都是大实话,即便你和钟金哈屯联起手来,也不是黄金家族的对手,如果你答应与扯力克合婚,我们可以保证钟金哈屯和她的儿子今后仍然和现在一样,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
乌兰问达云恰:“你能做得了他们的主吗?”达云恰看看银定和扯力克。
银定承诺道:“我也可以保证。”
扯力克说:“你就放心吧,只要她不生是非,我可以把她当成母亲来孝敬。”
乌兰无奈地说道:“那你们做主吧。”
达云恰、银定、扯力克听乌兰答应了他们,立刻喜上眉梢。
达云恰怕夜长梦多,几天后,就在乌讷楚欣喜地为博达锡里筹备婚礼的时候,和银定、多伦土默特的首领麦力艮等,在大板升城为扯力克和乌兰举行了隆重的合婚仪式。
乌讷楚听到这个消息,惊讶之余又赫然而怒。她没想到结局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达云恰和辛爱以前的所作所为她非常清楚,只是自己从前一直没有这样的想法,直到自己被辛爱扇了耳光,她才萌生了让把汉那吉继承汗位保护他们母子的念头。而自己手中没有实权,不仅被迫再嫁辛爱,把汉那吉也因抑郁酗酒英年早逝。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了依靠,唯有让儿子继承汗位,可自己的一切计划却在瞬间化为了泡影。
乌讷楚拿出王印、兵符放在桌子上,坐在桌前一眼不眨地看着它们。这两块冰冷冷的铁块,在月色下闪着凄冷的光芒,可它们却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象征。
乌讷楚眼前一亮,双手紧紧握住王印、兵符。“是的,权力,自己现在手握大权,如果好好地利用它们,这两块冷铁就会具有无限的凝聚力,让那些部落首领全部聚拢在它们周围;如果不加以利用,就会像干涸的河水无法养活鱼虾,像破碎的巨石无法再成为人们的靠山。”
乌讷楚想到此处,不禁眼露狠光,自言自语道:“谁敢阻止我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拼死我也要为儿子的将来早做筹谋,以免将来像我一样被动。”
乌讷楚立即让朵兰将海赖、扯布、土骨赤、计龙等人,连夜率领精兵包围了大板升城,准备强占大板升城。
达云恰听到乌讷楚派兵进占大板升城,以维护把汉那吉遗孀和黄金家族子孙的利益为由,也与满谷舍倘不浪、黄俄尔等率兵前往大板升城予以保护。
海赖见达云恰带兵予以阻拦,不敢贸然动手,立即派随从向乌讷楚禀报。乌讷楚得知达云恰竟然出兵相阻,更加怒火中烧,发誓与达云恰、扯力克势不两立,以死相争,下令让海赖采取行动。
秋草枯黄的草原上旌旗飘飘,乌讷楚的军队和达云恰的军队遥遥相望。
海赖、扯布、土骨赤、计龙全身盔甲骑马立于阵前,身后无数将士也是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对面达云恰亦是如此,所有人杀气腾腾地望着对方。
满谷舍倘不浪对达云恰说:“台吉,还等什么,请您下令,我这就带人冲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其余众将也纷纷请令,达云恰一言不发,紧盯着对方。
海赖挥手做一个前进的动作,扯布、土骨赤、计龙弯刀一挥,大喊道:“勇士们,跟我冲啊!”
乌讷楚的将士们纵马向达云恰的军队冲杀过去。
达云恰见对方冲杀过来,大手一挥也喊道:“勇士们,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