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乔阳脸色灰白,江伊看着他问:“家里出了事儿?”
“我爸失踪了。”吴乔阳干涩地咽了口唾沫,他把手机揣进裤兜里,然后把编号f03的资料推到江伊的面前,“你一定要看下这个,我先去趟公安局,有消息了我们再联系。”
失踪可不是小事情,尤其是江伊的母亲也失踪过,她深切地知道父母失踪会对孩子带来多大的影响。纵然吴乔阳不是八九岁,但急切和慌乱的心情是一样的。
“我跟你一起去公安局报案吧。”江伊连忙站起来,“你现在正是着急上火的时候,别急急忙忙的,再出点其他事情。我跟你过去。”
“那郑老师……”吴乔阳话说一半,郑老师便拎着两份炒河粉进来了,她看见两人神色紧张,疑惑地问,“你们是发现什么事情了吗?”
“不,不是关于我妈妈的,”江伊抢先说,“是我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情。郑老师,我能不能留你一个电话号码?今天我们要先离开,明天我再过来继续看这些资料,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郑老师拿起桌上的半张废纸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江伊,“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要是有时间,随时可以带你们进来。”
“谢谢您,谢谢。”江伊和吴乔阳向着郑老师鞠了一躬,拿起桌上的资料放进牛皮纸箱,然后快步跑下楼。
“唉……”郑老师低头看着桌上的牛皮纸箱,长长地叹口气,“老曹啊,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在哪儿呢?”
从植物园出来,江伊与吴乔阳开车直奔距离他们最近的公安局。接待两个人的是一个圆脸的年轻警察,小伙子把他们带进一个小房间,然后给吴乔阳的母亲打过去电话,仔细地询问起吴乔阳爸爸失踪前的种种表现。
“你最后一次见到吴建荣时,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的行为吗?就比如说消极、沉默或者烦躁易怒之类的。”警察问。
吴乔阳妈妈回答道:“没有,昨天出门的时候他人好好的呀!”
“确定吗?你再仔细想想。”警察接着说,“也不只限制在昨天,近期他有没有什么异常情绪?”
“什么叫异常情绪?警察同志,你是怀疑我家老吴有精神病吗?没有!我发誓他绝对没有!”吴乔阳妈妈拔高嗓门,就算隔着几千里,光听声音,也能感受她激动的情绪,“昨天跟平时一样,我和老吴吃过早饭,七点多他就出门去公司。大概八点四十,他给我发了条微信,说有急事儿要去云南找儿子,秘书定了上午九点半的飞机,到你们那边的嘎洒机场大概是下午两点半……”
“吴建荣跟你说过是什么事情吗?”警察问。
“没有。他说是去找儿子。我想,这种事情,他也没必要骗我,具体什么事儿……”吴乔阳妈妈的声音一下子低下去,犹豫了半分钟才说话,“我们夫妻之间啊,他不主动跟我说的事情,我从来不问。男人就是那样的嘛,问了也不一定跟说真的,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跟我讲两句实话,我说不定还受不了呢!这么多年了,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嘛!”
年轻警察刚才见她情绪激动,还以为老夫老妻感情多深厚呢,没想到真问起来细节,她又成了这套说辞,听得警察颇感无奈。他看了眼吴乔阳,继续说:“按照你的意思,吴建荣说是过来找儿子,但实际上来干什么,没人知道。”
“嗯……”吴乔阳妈妈犹犹豫好半天,从鼻腔里憋出来一个音节。
不过,话音刚落,她又马上补充道:“话是这样讲的啊,但警察同志,我们家老吴二三十年了也从来没有忽然跟家里完全失去联系过。从前哦,不管他在外面做什么,我晚上给他打电话,没有说一直关机的呀。我家老吴失踪了,他真的失踪了!”
吴乔阳妈妈焦躁地重复了两遍。
“妈,你别着急!”吴乔阳往电话边凑过去,对他妈说了一声,然后转向警察,“我爸是个工作狂,公司不少业务都是他亲自去拉的,手机里的人全是我们家的大客户。除了坐飞机,他晚上睡觉都不关机,全天二十四小时候机,就怕错过哪个大单子。所以警察同志,我爸从昨天到现在快二十四个小时完全联系不上,这真的不正常!”
“理解,”警察点了一下头,接着问,“那你们知道吴建荣跟什么人结怨或者有仇吗?”
“没有的,我家老吴人很好。”吴乔阳妈妈连声否认。
警察看向吴乔阳,等着他回答。
“我家里做生意的,做生意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但要说结怨、结仇,那倒应该不至于。”吴乔阳与母亲着急否认不同,他是认真想过后才说,“我虽然不了解家里的生意,但是我了解我爸和我弟弟。他们各方面都很像,属于面子上聪明圆滑但骨子里挺怂的人。这样的性格,我想不出来他能跟人结下多么大的仇怨。”
“你们家里任何人,近期有接到勒索电话或者花钱免灾之类的消息吗?”警察继续问。
“当然没有了啊!”吴乔阳妈妈总是第一个开腔,“我们要是接到勒索电话,还报什么失踪,我们直接报警说绑架勒索了啊!”
她嘴巴很快,只可惜脑子处理信息太潦草,导致警察只好无奈地解释说:“不是说你丈夫失踪后接到勒索电话,我的意思是近期有没有人打过威胁电话,比如说他手上有什么秘密之类的。”
“没有吧。”吴乔阳妈妈这次倒是停了几秒才回答,好歹算是过了一遍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