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王法,不如和朕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王法。”
周淮止正欲将人连拖带拽走时,一道嗜血恐怖的视线瞬间将他笼罩其中,让他有种误入巨龙深渊领地的错觉,连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危险。
即使这一刻连灵魂都因此惧怕得发颤的周淮止依旧梗着脖子,自认不能落了下风,“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强抢人妻,我带自己的妻子回家有什么错,反倒是你扣押我的妻子多月,意欲为何!”
“何来的强抢,你们二人不是早就和离了吗。”眼神冰冷得犹如在看死人的燕珩盯着他拽着明黛手腕的那只手,直接抽出侍卫腰间佩剑,剑锋直指。
“你哪只脏手碰的他,孤就砍下哪只。”
被剑锋指到的周淮止恐惧得连连松开手,仍不忘大喊,“你身为君王强抢臣妻,你就不怕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被后世所有文人嘲笑辱骂。”
第一次见有人上赶着找死的杨宝高声喊道:“你们还不快点将这种胡说八道的人抓起来!要是惊扰了陛下有你们好看。”
明黛看着即使怕得浑身冷汗直冒,为了不失所谓的面子依旧强撑着的男人,顿时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更不知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嫁给那么一个人。
还在他第一次对自己动手的那一刻,没有扑过去将他的头给打破,才给了他又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而这一次,像是重现她最后悔的那一晚上。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眼神如淬了霜寒的明黛抬手往他重重脸上扇去,讥讽道,“我同你早已和离,再说你的夫人可不是我,还是说周大人贵人多忘事。”
明黛想,先前的自己果真是病入膏肓了,才会认为所有的怨和恨在她的眼中,都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这怎么可能是小事!
这时,由人五花大绑过来的柳娘满是惊恐的,又楚楚可怜地向周淮止求救,“周郎救我!”
她来到上京后就一直住在客栈里,先前突然有一伙官兵闯进来,不容分说的将她给绑了扔进马车里。
又在看见明黛的那一刻,疯狂的挣扎大喊起来,“是你,是你嫉妒我嫁给周郎后做的对不对!你自己行为不检点遭了厌弃,为什么还要………”
在她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眉心狠狠一跳的杨宝迅速拿出汗巾卷成团塞进她嘴里。
此时左脸高高肿起带着血痕的周淮止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柳娘,顿时怒火烧得他的理智全无,可是他就算在没有理智,也分得清九族和自己的命。
他不敢将怒火对准至高无上的皇权,而是挥刀对准曾经的枕边人,双眼赤红得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裂眦嚼齿,“你是我上过周家族谱的妻子,我何时答应过和离,只怕那张和离书都是你伪造的,我告诉你。”
“你生是我周家的人,死是我周家的鬼,你休想离开我!”就算他休了他,她也必须得要为周家,为他守一辈子的贞节牌坊。
严格来说周淮止这个人是矛盾的,也是自私的,更具有着极为强烈的大男子主义。
他是喜欢明黛的,否则也不会在得知她葬身火海后追悔莫及,但他更在意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也绝不允许她在离开自己后,转身嫁给一个无论哪一方面都完全碾压他的男人。
因为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耻辱,更是一种羞辱。
“周家还有人在吗。”燕珩似笑非笑的一句话,令人毛骨悚然,也让周淮止彻底发疯。
“你做了什么!你怎么敢,你怎么能这样做。”
杨宝拔高的尖利嗓音再度响起,“大胆,这是你和陛下说话的语气吗,你们还不快将此人拖下去!”
直到周淮止嘴里团着抹布被压下去后,眉眼沉沉如浮冰的燕珩才走向明黛,取出帕子将她前面被碰过的地方全部擦过一遍,“你要是不喜欢周家人,只要你开口,朕可以让他们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再也不会有两种表达的意思,一种是流放,一种是死。
而死,往往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一种办法。
为什么要让她主动开口,自然是他的小心眼在作祟,谁让周淮止和她做过三年的夫妻,他为此嫉妒扭曲得要发疯,也害怕她的心里仍有着他的一席之地。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明黛在手腕被他擦得通红刺疼时发出一句轻微的痛呼声,颦起柳叶眉似疑似惑,“陛下为何会认为我喜欢周家人,要说天底下最厌恶他们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当初在周淮止第一次对她动手的时候,她虽然明面上对他死心,可因为理亏在先,又念着他是眠眠的父亲选择自欺欺人下去,甚至不惜洗脑为他开脱。
但在他第二次将自己送上燕珩的床上时,他们之间仅有的一丝夫妻情面彻底破碎。
更可笑的是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一直犹豫着和离会让女儿难过,也害怕女儿接受不了父母的分离从而想着做一对假面夫妻,最起码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童年。
谁又能想到,就是她自以为是的决定让女儿陷入了一个直到现在,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那天她就应该直接提剑将他杀了的,却因为女儿的求情,说爹爹肯定不是故意的,而心软的导致一步错步步错,最后竟变成一个畏手畏脚,不敢反抗的愚妇。
“我以为你会心疼他的。”
“陛下会心疼一个对你拳脚相对的人吗。”明黛第一次对他动不动的试探感到厌恶。
闻言,骨指攥得帕子皱成团的燕珩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带着风雨欲来的冷戾,“他居然敢对你动手,你怎么不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