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我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问道,“你和史蒂夫在里头搞什么呢?”
里面除了音乐声,还有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和说话声,然后巴基提高嗓门回答:“没事儿!”
“这听起来可不像没事儿!”我吼回去。
史蒂夫的声音要低一些,但他听上去气喘吁吁,并且大笑不止,“进来看看,你就知道有事没事了。”
“你确定你们都体体面面的能见人,对吧?”我警惕地问,“我对任何辣眼睛的场面都不感兴趣。”
门板“咚”的响了一声,可能是巴基把鞋子砸到了门上,“快进来,你这个胆小鬼。”
于是我推开门,里头的音乐顿时倾泻而出。不是迪厅里那种吵得人头疼的劣质噪音,而是一首西班牙舞曲,波莱罗之类的,大概吧。但更让人吃惊的是眼前的这一幕,我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砸出坑来:房间里被清出了一片空地,桌子和床都分别推到角落,地上则铺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陈年地毯。
而巴基,巴基在带着史蒂夫跳舞。
不过我可不会管这个叫跳舞。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在摔跤,只不过巴基要优雅得多,史蒂夫就很笨拙,跳得像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你该死的节奏感呢?”巴基还在冲他大叫,“别再踩我的脚了,混球!我他妈不需要再多一个机械义肢,看在他妈的上帝的份上!”
史蒂夫也冲他大叫:“你的蠢主意,巴恩斯!我讨厌跳舞!”他本来能听上去更有威慑力,如果不是笑得那么厉害的话。
“瞧瞧,是查尔斯莱德先生和塞巴斯蒂安少爷,在布莱兹海德府里翩翩起舞。”我抱起胳膊,“跳舞跳得忘乎所以,嗯?楼下的邻居没报警吗?”
“他们来敲过门。”巴基实事求是地说,接着带史蒂夫转了个圈,后者差点把他绊倒,但他奇迹般非但没有跌倒,还把史蒂夫乱七八糟的舞步给拉了回来。
史蒂夫替他把话说完,“然后巴基拿刀威胁了他们,因为他就是个操蛋的白痴!”最后那个词是对着巴基的脸喊出来的。但就算这样,他们也没停止跳舞,就像《玛丽波平斯阿姨》里的那头戴着星星的牛一样。
“我能说什么?布鲁克林是个危险的地方。”巴基对我阴险地笑笑,“此外,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没人乐意去招惹警察。”
史蒂夫不赞同地看着他,“你本来可以好好说话的,我们确实也已经拿出地毯准备铺上了。”
“得了吧,别扮演美国好好先生了。你想骗谁呢?你就是个爱惹是生非的麻烦制造者。”巴基翻了个白眼。
然而史蒂夫自鸣得意地说:“人们爱我,巴克,你得承认这一点。”
“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巴基哼了一声。
史蒂夫想了想,然后看着我,“他是个混蛋,但我居然没法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好了,到此为止,亲爱的室友们。”我决定不被他们带进沟里,经验之谈就是,我得时刻记住自己到底要问什么才能不被他们绕晕,“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突然要跳舞?打算参加舞林争霸吗?”
“因为托尼他妈的史塔克。”史蒂夫严肃地说,或者说,他尽了最大努力保持严肃。
巴基像个负责的成年人一样向我解释:“史塔克要在跨年夜举办派对,每个人都要跳舞,然而‘等待舞伴’先生依旧不会跳舞。从一九三二到二零一八,亘古不变的事实,科学家应该把这一条当作定律写进书里教给孩子们:美国队长是个屎烂的舞者。”
“不好意思,你刚刚是说‘屎烂’吗?”我大幅度挑眉以示震惊,“注意素质,中士。”因为让巴基不要说脏话就像下雨天洗车一样没有意义,但他的反应又会让人觉得很好玩。也许我应该把脏话罐当做圣诞礼物送给巴基。
史蒂夫的关注点显然和我不同,可能是因为他没底气反驳‘屎烂’这个评语:“嘿,我从来没说过我在‘等待舞伴’!”
“不,你说过!”巴基反驳回去,“一九三四年,路易之家,玛琳邀请你跳舞。你还需要我说得更具体吗?”
“她邀请我的唯一理由是她在和别人打赌,而且她醉得太厉害了。”
“管那么多干嘛?她长得漂亮,足够火辣,这样的女孩邀请你跳舞,你就该跳舞。”
“我才不跟醉鬼跳舞。你以为我是谁?凯莉弗兰西斯?”
“哈,你可没你认为的那么可爱。我以为你是个固执、自以为是,并且不会跳舞的混蛋。还有,别忘了一九四四年的意大利!”
“你知道,作为一个超过一百岁的混球来说,你的记忆力有点太好了。”
巴基张开嘴准备反驳,但我从这里打断他们,不然他们很可能就这样你来我往一直说到深夜。
“等等!”我举起一只手,“托尼要办跨年派对,而他居然没有邀请我?”
“不,他邀请你了。”巴基朝桌子努了努下巴,“电子邀请函就在那儿。如果你想身临其境感受他的热情,就看看吧。不过你得拿到客厅去看。”
我决定不管怎么着,都不要继续看他们跳舞、听他们扯淡了。于是我拿起桌上那张卡片一样的东西迅速撤离。
“哦,对了!”巴基的声音从半掩的门后传来,“差点忘了,有人来找过你!”然后屋里乒铃乓啷响了一阵,伴随着史蒂夫不满的嘟哝声,音乐暂停了。紧接着门被推开,巴基大步走了出来,一边抬手把微微汗湿的头发捋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