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猜测。”她踩在高石之上,语气坦荡,又带着一股不符合年龄气质的深邃。
“我明白了。”陆小凤叹了口气。
“你觉得我滥杀?”她挑了挑眉,目光流露出淡淡的不满。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陆小凤看着她目光中的警惕和拒绝,好笑道。
“你的眼神就是这么说的。”
“我并没这么认为。”陆小凤摇头:“无论有无实据,你的推测并非没有可能。而这个可能,我们赌得起,那些女子却赌不起。”
他缓缓说着,眼见她有些愣神,防备的姿态肉眼可见地懈了下来。
但听她垂着眼,低低道:“即使如此,她们也不见得能活下去。可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见她露出从未有过的低沉,陆小凤心里发软,眼前这个与他萍水相逢的孩子,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
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以示安抚。他听到自己温和地道:“我看看你的伤。”
“嘶——疼疼疼。”她龇牙咧嘴地叫道,又恢复了令他熟悉的头疼劲。
陆小凤下手却不轻,似乎有意想给她一点苦头尝尝,他罕见沉默不语,只因为他对她的作风也并非全然没有顾虑。
他并非觉得那些山匪罪不至死,只是如果不能慎重对待别人的性命,又怎么会在意自己的性命呢?
症结在这里。
———
关中。浮云客栈。
两日前,听说尤长虎与沙帮谈判失败,不日前已经离开关中返回大漠,那丫头脸上的不满溢于言表。
“便宜了他。”他听到她小声嘀咕,心里实打实松了口气。想到她一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确信她是真的会一个人杀去沙帮找茬。好在没叫她碰上。
既然此事不了了之,陆小凤料想她不会久留,还没等他主动开口,她就从善如流地提了与他分道扬镳的打算。
和和美美吃完散伙饭,陆小凤贴心地给她留了足够的盘缠,两人便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去了。
然而此时的陆小凤一脸萎靡,只因他昨夜又久违地做了那个梦。
他梦到自己在一座海岛。他不由更加确信这只是个梦了,毕竟自己晕船晕成那样,怎么会想不开跑去出海?
梦里的画面如浮光掠影,零碎不成片段,他在其中一如看客。一时是一个穿着深衣披着兜帽的人,在台上与人比武。一名剑客,却用一把锈迹斑斑的剑。
一开始,总是赢得很艰难,惨胜。比试过许多场,滞涩的招式开始变得流畅连贯,富有变化。陆小凤也有一个用剑的朋友,不过他一年只出四趟门,自己很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二人孰强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