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得分析他缘何不快,只一味辩解,不想越描越黑:
“我那时是觉得,即便我离开了富察家,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应该也不会太苛待我,每个月总要给我些银子让我过日子吧?到时候我把钱攒起来买一间小院子,再做些活计打发打发时间,赚点散碎银子花花……”
傅恒深吸一口气,蹙眉闭目不再看我,看样子气得不善。
我亦知趣地闭口不言。等回到府里,傅恒便直奔院内去找福灵安,一块山楂糕也没留给我。
也罢,我自己买了五香糕、马蹄糕、锅巴糕、八珍糕、芝麻糕、绿豆糕、枇杷糕、软香糕、茯苓糕、水晶糕、豆面糕……
【1751年11月】
此后好一段时日,杜鹃都战战兢兢、谨小慎微,自认为是她失了规矩、犯了错,才致傅恒与我互不理睬,连我好心问她要不要给她说门亲事,她都如同天塌一般跪在地上求我原谅。
我不厌其烦地反复告诉杜鹃,我与傅恒之间如何皆与她无关。杜鹃却始终心神不宁,我只好又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家探探亲、散散心,还从库房里挑了不少衣物,着人一道帮杜鹃拿回家去。
杜鹃家在郊外,父母皆为农人,若是徒步前往大约需要一日工夫。可同去的二人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我觉得稀奇,盘问他们:“说,你俩是不是偷懒,把东西都丢给杜鹃,自己先跑回来了?”
二人异口同声喊冤枉,你一言我一语地辩称是有一个男人帮杜鹃拿了衣物同去郊外,用不着他们,他们才自行回来的。
我更急了:“男人?你们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就敢轻易地把杜鹃交给他?万一是拍花子的怎么办!”
“少夫人您别急,我识得那人,他是京城陶家的二公子,与杜鹃姑娘相识有一阵子了。之前府医给少爷开方调理身子,杜鹃姑娘陪同去抓药,去的便是陶二公子开的药铺同德堂……”
闻言,我怒火顿消,但另一股八卦之火却愈燃愈烈。
我立马命人暗中打探陶家的情况以及杜鹃与那什么陶二公子的事,得知陶文睿品行端正、医术精湛,在京中开设了同德堂,治病救人百治百效,确为良人,对杜鹃更是有情有义,已经说过愿八抬大轿迎杜鹃进门做他的正室妻子,且杜鹃亦心悦于他。
但总要亲眼见过方才放心,于是某日,我正式与陶文睿见了一面。
陶文睿显然有备而来,见面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聘礼摆在我面前,以表心诚。
我扫了一眼,倒都是些用心挑选过的精致东西。可惜外物而已,并不能证明他对杜鹃是否真心,想当初傅恒还带着几箩筐的聘礼去喜塔腊家走过场呢,可对我也并非……咳。
我微敛心绪,只说了五个字:“杜鹃不作妾。”
陶文睿颔首回应:“那是自然。”
我有些意外陶文睿答应得如此痛快,又提出要去同德堂看一看。陶文睿欣然同意,与我并行于街上,不时闲聊两句,其间问我:“傅恒大人此前常来同德堂抓药,说是担心夫人贪凉有损身子,更怕您寒气侵体不易生产。不知现下,夫人可觉得身体有所好转?”
我愣了一下才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