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跪在正前方的周厝,紧抿的唇线中渗出血丝,堂中众人齐然哑声。
物件开始震动,黑布卷落,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材立在那里,棺材上的浮雕闪着流光,四周用猩红色的特制铁钉钉死,数下来足有七七四十九个,对侧的铁钉用线串起,将整个棺材缠绕起来。
棺材没了黑布的遮挡,淡淡地血腥味扩散开来,堂中众人诵声明显变得激昂起来。
最明显的坐在两侧的老人们,干枯褶皱的面庞竟然渐渐恢复起生机来,只是眼球亦然浑浊,看上去十分诡异。
周厝闻到血腥味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这几天遭遇的事情太多,已经超过身体原本的负荷,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他身上的符箓渐渐化开散成烟气,两点血泪从眼角渗出,丹凤眼上沾了血,倒是有种凤凰泣血的美感。
诵声的时间不长,但参与其中的人无一不觉得像是过去了很久,随着诵声渐渐微弱下来,棺材的震荡也逐渐停息,坐在两侧的老人们均长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
跪趴在后面的人们也纷纷起身,公式化的上前与周厝道谢,说的无非就是些“感谢家主”之类不带丝毫情感的话。
甚至没人在乎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的周厝,面对这些人的话语,他显得毫不在意即使难受也是自己撑着,等待力气回归再起身。
那个给周厝贴符箓的白发老人这时走上前来,伸手将周厝扶起来,他似乎很清楚周厝不喜欢和人皮肤接触,所以搀扶的时候一点都不曾碰到他的皮肤。
经历过神秘仪式的老人都不再满头白发,而是肉眼可见的生长出一些黑发,看上去变得年轻许多。
老人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对于周厝的不理会丝毫不在意,十分有耐心的劝解到,“阿厝,真是多亏了你啊,你没有愧对当年老七将你从乡下带回主家的恩情。”
周厝听见老人提起当年之事才有了点表情,抬眼看向他,张了张口,却没说一个字,只是轻轻的甩开老人搀扶他的手臂,缓缓地走出了大堂,路过大堂门时与愣在原地的周湜擦肩而过。
周湜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一股浓厚的冷意从背脊爬上来,直冲天灵盖。
周厝同样没有理会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突然有些不明白周厝为什么要带他到这里来。
周湜从白发老人出现,引他们进大堂时就在这里站着,他没有跟周厝一样踏进大堂,因为只是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然而好像没有人能看见他一样,坐在大堂两侧的老人和没有灵魂一样,只存在机械性的扭头动作,几十双眼睛就这样跟着周厝的身形移动,盯得人心里直发毛。
没有人在意这个仪式之外的东西。
这场诡异的仪式真的不是禁术吗?怎么周家所有人好像都不这么认为,哪有正常的术法需要供奉棺材,还能让人重回青春的?
那当年他的父亲就是因为禁术被逐出了周家,而现在整个周家,都奉这种禁术为神,难道不可笑吗?
还有周厝明明是玄门闻名雷厉风行的家主,怎么如今还成了这场禁术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