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清楚?”听到这里时映星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宋慈,梗着嗓子声音不大却笃定非常:“我是真的喜欢他。”“你喜欢什么!”宋慈听到时映星的这句话脸上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都透着刺骨的寒意:“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吗,你喜欢他?”宋慈抬手搭着眉骨缓了缓翻涌的气血,“我是说你还太小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是别人我会尊重他们的性取向,可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孩子,这条路以后会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你有为你的未来考虑过吗?”时映星忽然感觉很头疼,生理性和肉体的双重疼痛让他眼前的画面有些失焦的模糊,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一切。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在宋慈眼里好像他喜欢沈星移是件多十恶不赦的事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和沈星移在一起就是没有考虑过未来。他明明在每个细节里一次次反反复复的深思熟虑才把沈星移稳稳放在他的未来里。怎么在宋慈的口中却成了因为不成熟而走偏了一条路误入歧途了一样。“我怎么没有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过,”时映星抬头语气执拗的有些生硬:“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因此而耽误学习,我分得清孰轻孰重,我会对我的未来负责。”宋慈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重复了一遍他最后那一句话,“你们现在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握不了,却在和我谈什么未来。”她叹了一口气,“你觉得这现实吗?”宋慈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无理取闹的小朋友一般,让时映星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四肢百骸。宋慈说完话后,时映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仿佛试图用置之不理就能倔强的抵抗着外界一切反对的声音一般。宋慈望着他的脸,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容置喙的开口道:“明天我会去趟你们学校。”听到宋慈的这句话,时映星猛地抬起头无法装作没事人的模样,“你要做什么?”时映星带着警惕的语气让宋慈心底隐隐的怒意上涌,她竭力控制住自己冷声开口:“做什么?”“我明天会和你们老师谈一下关于你转学的事情……”宋慈的话还没说完,时映星就哑着嗓子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要。”时映星越是慌乱宋慈却却是冷漠,“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我也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件事,”她顿了顿,“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你有没有想过学校里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什么年代了,而且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你不在乎?那你爸爸呢?”宋慈说,“是,确实现在这个年代大家的思想都足够开放了,可你也知道那只是一部分人,那剩下的那一部分人呢,他们会怎么样你知道吗?如果你爸爸知道了那些人对你的指指点点,他觉得他会是什么滋味?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身体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时映星很想说别拿时年尚和他说事,可不得不说宋慈的三言两语确实说中了他内心最害怕发生的事情。人总是心怀侥幸,万一两个字本就是假命题。纸究竟包不住火。就算时映星费尽心思抵抗了几天也只是以卵击石而已,在宋慈眼里他的手段还是太稚嫩了。逃避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喻白打电话给时年尚的那天午后,时映星其实站在玄关处听得一清二楚。他听不见喻白到底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时年尚在电话这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喻白说到了什么,一直沉默着的时年尚忽然提高了几分音量开口打断了喻白:“我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希望你我说话都客气一点,我们家孩子我会自己教育好而不是外人一味地指责,两个孩子都很好不要将错全都归结到他们身上了,未必大人的疏忽没有责任……”说到这里的时候时年尚的声音有些轻了下去,可落在时映星耳中却像是千斤重的巨石压迫着他的心脏,胸口好像被什么莫名的情绪堵住了出口让他莫名有点呼吸困难。挂断电话后,时年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时映星看着他微微佝偻着腰的背影在这一瞬觉得他好像老了十岁一般,垮下来的肩膀让时映星看的眼眶有些微微酸涩。他在那这一生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几分钟里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宋慈的那句话。他们现在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握不了,更何谈掌握对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