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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许家大门敞开，许若麟还以为进贼了，不曾想章以灏正监督安装师傅把烘干机的管子接好。

“这是……”

章以灏没想到许若麟突然出现，明显有些意外。“若麟，你怎么回来了？师傅正在安装和调试烘干机。”

顺着章以灏的手势，许若麟看见一台凭空冒出来的热泵式滚筒烘干机。“我没买烘干机呀。”

“我买的，”章以灏靠在墙角，低眉浅笑，“关于这个，许叔叔是同意了的。”

“我可不知情，”许若麟喃喃自语，“还得给你报销，这个月又超支了。”

章以灏似乎没听清她的小声嘀咕。他转头监督安装师傅的工作进展，笑意更深，眸底清亮，彷如一汪清泉：“有了烘干机，就不用担心忘记收衣服或者衣服干不透有异味。”

许若麟嘟嘴，无奈叹气：“买都买了，算了，就这样吧。话说回来，你不是家政师吗……烘干机到底方便了谁？”

说罢，她转身进房间找跌打药酒，一瘸一拐的姿势教他眉心紧蹙。他忍不住跟上，透过门缝，恰好看见她撩起裤腿，露出膝盖和小腿的一片青紫。

他倒吸一口凉气：“若麟，怎么回事？好大一片淤青。”

许若麟下意识把裤腿放下，有些难为情。“没什么，涂上跌打药酒就好。”

“是不小心碰到箱子或者拐角吗？疼不疼？”章以灏半跪，仿佛在尝试透过黑色裤腿观察她的淤青。他缓缓抬眸，迎上她无措的目光。

房间的灯光洒落，替他覆盖一圈滤镜一般的柔光。此时此刻，他眼里盈满心疼和怜惜，好像一只眼睛亮晶晶，湿漉漉的小狗，蹲在主人面前，眼睛为窗，睫毛为帘，将内心深处的爱意具象化。

经灯光加温的目光更加灼热，她有意躲闪，眼珠乱转。“我、我自己来就好，你出去吧。”

“若麟，不是所有淤青都要揉开。让我看看，可以吗？”

他极具磁性的声线仿佛自带魔力，她一时间失去理智，顺从地再次把裤腿撩起。他仔细观察，用指腹摁了摁胫骨处。

“嘶……等一下……好疼啊，你轻点！”

“对不起，我温柔一点。这样可以吗？”

“还是好疼，你不要突然用力，不揉不行吗？你行不行呀？”

“我再轻点儿，别躲，好不好？”

许若麟吃痛，但还是任由他把自己的腿脚固定在他的膝盖上。

安装师傅完成任务，火速收拾工具，逃也似的离开现场，浑身上下对“现场直播”写满抗拒。师傅边快步往外走边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干劲十足，情到浓时完全不顾他这位外人的感受。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章以灏一手扶稳她的腿，一手轻抚她的淤青，好像在隔空化解她的痛感。她顺着他的指关节，路过他的肩膀，最终视线落在他轻颤的睫毛。奇思妙想突袭她迟钝的思绪，如若他懂得施展魔法，那片青紫早就在指尖扫过的同时消失无踪。

她被自己傻气十足的假设逗笑，引来他探究的眼神。她抿紧双唇，努力找补：“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似乎很适合家政师这份兼职。”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转正？”他目光如炬，一瞬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浓度达到巅峰。

她微微发愣，才想起没跟他签订劳务合同。气势短了一截，她小声嘟囔：“你……转正？这么正规呀……你千万别去劳动仲裁，万事好商量。”

章以灏对牛弹琴，无奈地长吁一口气。“若麟，你还是不肯叫我的名字。”

许若麟被突然转变的话题切断了思绪，有些语无伦次：“你、我……我是甲方，你是在暗示我没礼貌吗？”

章以灏心尖发酸，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小情绪。“若麟，你的淤青暂时不需要处理，观察一晚，明天再做决定。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淤青面积再大，也会有消逝的一天。走吧，我送你回去。”

章以灏走在许若麟身侧，一路护送她回许记。路灯下，他们的影子被拉长，像一双筷子，又像两根烤串。不知为何，她心里升起几分异样感——捉摸不透，行踪不定，仿若不知从何起，何时起的瘙痒，隐藏于筋骨之下，无论如何难以平息。

章以灏把装满岐川特产的箱子码好，贴着墙角堆放。他还不忘推了几下，模拟许若麟路过的角度，确认她不会再踢到箱子才作罢。

她盯着最大最重的那箱腊味和海味，灵机一动，抱着一堆特产往外赶。与其独自苦思冥想，不如与人分享，集思广益。

她带着见面礼，赶到“何妈煲仔饭”，不曾想粥底火锅店的老板娘邹羿也在里面，正与何妈交谈。

许若麟无意间听见她们的对话，剎住脚步。

“这个所谓的商会，成立不久已经变质！我不过拒绝接待旅行团，拒绝做团餐，竟被他们认定为脱离集体！唉，左右做人难。”

“何妈，”邹羿发话，言语间充满无奈，“我的情况与你差不多。我硬着头皮接待了旅行团，账面好看了，损耗率却直线上升。我有意放弃，他们却指责我目光不够长远……我也很不容易啊。”

许若麟敏锐地捕捉到她们二人几分不满和怨气。“他们”指的就是“同欢”早茶店的欢叔，“钊和小炒”的古绍豪，以及“富哥炸鸡”的富哥。

既然“他们”抱团，那么许记大牌档也可以——只不过换一种方式抱团。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岐川特产，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