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救人的唯有人,沙漠文明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我身为教令院的至贤,必须在此刻做出能延续须弥未来的决定,即使你们有人会谩骂我,会不理解我,但我不后悔联合沙漠和愚人众的力量,唯有处理好如今的恶劣情况,才能有机会给须弥带来新的未来。”
“请放心,这里的愚人众受惠于曾从教令院外出游历的学者,目前与教令院是雇佣关系;而沙漠的镀金旅团和我们有过摩擦,但在沙漠的沙尘暴同样愈演愈烈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在胜利之后再探讨资源分配,我仍旧为我们的利益而战。”
沙漠的情况不比雨林轻松,阿扎尔认为此时自己不过是利用沙漠而已,毕竟对于沙漠的子民而言这是一个翻盘机会,而且他们的野蛮也能让阿扎尔更顺利地将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
阿扎尔看了一眼身侧的学者塞塔蕾。她出身沙漠,有幸能在教令院学习,但越深入知识,她便越迷茫挣扎,如今阿扎尔给了她回报沙漠的机会,她便对阿扎尔感激流涕,抓住这一机会说服了她很多同胞,即使在这一过程中身上也添加了不少伤口……但连沙漠公认的天才学者都只是这种能被轻易诱骗的货色,整个沙漠也不过是被雨林利用的道具而已。
当然整个雨林也可以成为阿扎尔的棋子。
“如果小吉祥草王继续保持沉默,我们也并不介意保留敬神的传统,让她做一个吉祥物,但她救不了须弥,却妄图得到更多的权利,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把今日的须弥城当做神迹,但若是神真的爱我们,又怎么可能只耍些无用的把戏?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康复,为什么不让雨林重新富有生机?”
阿扎尔神色轻蔑:“她也就只能搞这些骗小孩子的把戏,也就仍旧对神明抱有希望的子民会相信神明再次眷顾于我们……但神明真的值得我们去信任吗?”
“住口!”迪娜泽黛再也忍不住拔高声音打断了阿扎尔的滔滔不绝,“小吉祥草王刚刚诞生便被你们囚禁,她如果不问世事就不会耐心陪伴我们这些魔鳞病的患者,何况你口口声声说着不信神,还不是妄图与愚人众的博士制造新神!”
她走上剧场的高台,柔弱的身形在阿扎尔面前却绝不软弱,而她诉说的话语更是犹如平地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等等,造神?
妮露难掩吃惊,她以为教令院的大贤者能说出这些话就足够倒反天罡,没想到他们能比她想象得做得更过分。
而阿扎尔还承认了:“我们证明了凡人也能企及神的领域,我们能比神做得更好,这是我们的学术成果,而非罪过!至于小吉祥草王?”他摇了摇头:“只能做到这些,算什么神明,谁又知道她是不是做这些自我慰藉?”
迪娜泽黛气得脸色涨红,她本就不擅言辞,在和这种老狐狸对话时有心反驳却无能为力:“你、你们本就是利用神明的力量去……”
她的呼吸急促,身体向后翻去。
赛诺第一时间扶住迪娜泽黛避免她摔到地上,而妮露脸色发白要带着迪娜泽黛去治疗,去路却被阿扎尔的人堵住。
“你要眼睁睁看着须弥城的子民死去?”赛诺质问。
“她被小吉祥草王蒙蔽,我只是让她看清真相。”阿扎尔冷漠回答,“如果小吉祥草王真的爱着她的信仰者,那就会出现,而不是躲起来看自己的信徒因为魔鳞病痛苦死去。”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又染上笑意:“哦,除了魔鳞病,她昏过去还是觉得无从反驳我的话吧?身为小吉祥草王最忠实的信徒,她可真是被神明欺骗得太惨了!”
妮露的指尖在颤抖,她将迪娜泽黛抱起想直接跳下舞台,然而在此之前,她却忽然感知到迪娜泽黛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而台下又响起数声扑通倒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
“好难受……”
更有人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便闭眼栽倒,集中于台下至少三分之一的人都倒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贤者都愣了下。
“是魔鳞病……”柯莱睁大眼睛,“是世界树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吗?但、但我好像没事……”
她下意识按住黑色鳞片蔓延的区域,而有些魔鳞病患者的家属也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异常,有带着孩子的家长惊恐地护住孩子,却发现自己的孩子只是茫然看他。
他们本该比倒在地上的那些人病得更重,然而此时却表现得非常健康,因为家属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节日里魔鳞病有所遏制而带着他们出来的……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孩子没事?而且似乎也站着几个没事的大人?不是环境引起魔鳞病病情加重的话……
柯莱喃喃了迪娜泽黛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利用了神明的智慧……难道……虚空终端?”
提纳里已经第一时间去检查那些昏迷之人的情况。
妮露趁着混乱突破防线,但由于她只是将迪娜泽黛送到包围圈中的提纳里身边让其帮忙检查状况,原本打算上前阻拦的风纪官们也没再有什么动作。
赛诺看向不远处的大贤者:“你做的?为了让他们看清小吉祥草王?”
“……”虽然阿扎尔很想点头认同,但这几乎是针对魔鳞病患者的无差别攻击,好像不管是不是小吉祥草王的忠实信徒都一视同仁,他要是直接承认,那不是凭空背上了一具大锅?
但他还没得及开口,一个孩子便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挣脱开母亲的怀抱,他的眼中稍有茫然,显然不知道为什么热闹的表演剧场会变为贤者的演讲大厅,也不清楚为什么母亲会忽然紧紧抱住自己,只是那拥抱的力度大到让他难受,于是他下意识后退,装饰的花盆倾倒在地,发出沉闷的瓦片破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