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日夜奔劳,自从郅晗被刑部带走后,当即去了阮府找阮清。
阮清倒是没什么架子,问什么就答什么,把当年去黎州的前因后果讲得一清二楚。
离开阮府时,颜鹤一个人走在路上,仔细回想与阮清的交谈——
“黎州?那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任职工部,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当时黎州纺织名扬四海,我作为工部尚书,自然要去。”
“同行的还有织造局的丁公公,我和他一起处理黎州纺织卖往邻国的单子。但我只在黎州住了一晚,第二天京里有事,我就提早回来了,次日,便听闻郅家失火的消息。”
颜鹤:“失火前,可有异常?”
“我倒是去郅家工坊转了转,仔细想来,的确有些异常……那天郅家主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后来听家丁闲谈,才知道京里有大官去了。”
颜鹤:“阮大人知道那位大官是谁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按理京中官员出行都由专人负责,这次却没有丝毫风声露出。不过从谈话内容看,至少官职在我之上,起码二品以上;且不在同行名单之列。”
……
思绪被这些对话占据,连路都没有仔细看,猝不及防撞上匆匆往里赶的小萍。
“呃——”
颜鹤抬眸,和小萍四目相对。
“颜大人……您来了。”小萍侧身整理了衣服,默默把手藏进衣袖里。
颜鹤不经意一瞥,意外捕捉这一幕。“这么匆忙,这是去哪儿了?”
“出、出去了一趟。”小萍指着外面说。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颜鹤别在腰间的银饰在不经意间落下。
小萍是个眼里有活的人,立即蹲下为他捡起银饰,双手奉上。“颜大人,饰品掉了。”
“多谢。”
银饰躺在小萍掌心,长期在府里做活留下的茧子布满她的整只手,让她的手看起来有些骇人。长期风吹日晒导致皮肤枯黄,掩盖了手上的红斑,不怎么看得出来。
察觉颜鹤目光在盯着她的手看,小萍慌忙收回自己的手。“我这双手被洗衣扫地摧残得不成样子,没什么好看的。”
颜鹤笑着说:“茧是劳作的见证,就像伤疤是士兵的荣耀一样,没什么可值得丢人的。”
小萍连忙附和,“……颜大人说得对,大人说得对!”
郅晗刚被刑部抓获,刑部就雷厉风行断了案。卷宗刚递上去,结果就出来了。
不出所料,三日后,斩立决。
斩首的消息一经发出,不止颜鹤坐不住。
千机阁也乱成一团。
“什么?郅晗要被斩首了!”谢言皱眉问。“你在哪儿听来的消息,可靠么?”
张让把茶一饮而尽,打量了她一眼,“出去别说你是千机阁的阁主,这已经不是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