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朝他挥手,“自去领罚,继续寻找。”
“是!”
等手下离开后,阮清撤去一身官架子,用一名父亲的身份对颜鹤说:“颜鹤,你和郅晗走得近,她的行踪你应该知道的,对不对!你能明白作为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吗?他才刚及冠,未来一片大好……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儿,麻烦你告诉我,行吗?”
阮清言辞之间透露着真挚,颜鹤看着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如果能找到,我一定竭力劝她自首。”
“那便拜托你了。”
夜幕悄然降临,湿漉漉的砂石路一路朝尽头绵延,北风凛冽,似在酝酿一场大雪。
天地间只剩荒凉,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摇晃晃,险些被连根拔起,大地毫无生机。
衣着单薄的郅晗走在砂石路上,任由夜里的冷风扑面而来。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使她的鼻尖被冻得发红,直缩着脖子,嘴边不断呼出白气,边走边搓手,这样能让她更暖和些。
沿着砂石路一直往前走,是一片坟地。
郅晗熟练地走到角落的小坟旁,扯去坟头的杂草,边扯边闲聊道:“我回来了,这段时间我不在京都,杂草都长这么高了。”
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杂草的长势会这么好,即使冬天万物凋零,它们也能傲然于寒风中。
拔完坟前的杂草后,郅晗额头已经涔出薄汗。她席地而坐,靠在木碑旁,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坐在那里。
她已经很累了,眼底乌青明显,神态也很疲惫。
“我实在无处可去了,你应该不会怪我打扰你清净吧?”她的语调听起来很轻快。
郅晗盘腿而坐,说完这一句之后,便没再说话。
四周只剩呼啸而过的风声,让本就安静得可怕的坟场显得格外骇人。
一有人穿白衣从远处而来,逆光而行。月光将身影越拉越长,慢慢朝郅晗走来。
郅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本是不经意间一瞥,却让她打起精神,直勾勾盯着那人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他走进后,郅晗开口问他。
颜鹤自然而然坐在她身旁,尽量让话题显得不那么沉重,“当初听你说过,你在这儿给那位儿时伙伴做了个衣冠冢。更何况你在京都没有容身之所,现在京城全城戒严通缉你,为了不被发现,你只能来这里。我说的对吗?”
郅晗默不作声,抬手轻抚木碑上刻着的字,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说:“是啊,我现在是京都人人喊打的对象,哪里都回不去了。”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为什么都不告诉我?”颜鹤看向郅晗,“你有困难可以和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但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郅晗抬眸,视线和他交汇,说话时呼出白气,旋即散在风里。“如果我说那些都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其实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想过会得到安慰人心的回答。毕竟这几天,所有人都同仇敌忾把她视为京城里最大的敌人。
见颜鹤不说话,她笑着说:“没关系,他们也都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