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马背而下,看着凤冠霞帔的慕荷由丫鬟搀扶一步步走下花轿,和她以一根红绸子相连。
郅晗看得入神,但分不清她是在看这场婚宴,还是在想其他事情。
整个仪式流程繁琐,拜完天地后已经进入夜幕了。
有人走在沈康面前低声说了句话,让他面色一沉立马起身往门口走。
“徐阁老您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沈康大步走上前,领着他往里走。“让您在这外面等着,实在不好意思。”
徐殿笑着说:“今天是令郎的大喜日子,你忙也在情理之中。我是来送贺礼的,让你特意出来接我,也不知道打扰了没有。”
“怎么会打扰,阁老能来参加犬子的婚宴,是沈家的荣幸。”沈康说。
沈康在前面带路,听见徐殿问他,“听说颜鹤也从肃州来了?”
“是。”
徐殿冷哼了一声,“肃州那个穷乡僻壤被他治理得有模有样,陛下打算把他调回京城来了。”
“是么?”沈康象征性回了句。
到了婚宴场地,沈康指着主桌主位,“阁老,您坐那儿吧。”
徐殿还没坐下,看见不远处颜鹤正牵着一个人往外走,眼睛不由得眯起来。“那是颜鹤和谁?”
旁边的手下开口道:“那人叫郅晗,曾经是千机阁的杀手,也是……黎州人。”
黎州两个字让徐殿的神经立马紧绷,他摩挲着手持珠,绕有玩味地说:“黎州来的?郅家人?”
徐殿一招手,手下便俯下身子。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查清楚了吗?她真是郅家人?”
“阁老,查清楚了。根据黎州志记载,郅家夫妇有个女儿,现在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手下说,“当年您让我去黎州时,残存的火场里并没有发现孩童的尸体,她还活着。”
他微微颔首,语气不由得加重。“当年郅兄于我有恩,如今他还有血脉留存于世,我也该报恩了。”
思索良久,他说:“去,明天将她带来府上,我认她做义女,将来也好嫁个好人家。”
“您是首辅大人,给她加上这层身份,会不会太贵重了。”手下字斟句酌说道。
徐殿摇头,一脸愧疚。“以前我不知道她的存在,倒也就不管了,如今知道了,是该管的。这些年她肯定吃了不少苦,都是她该得的。”
“可……”
“就按我说的去办!”
“是。”
手持珠被他盘得锃亮,他握着手串低吟,“原来你还有血脉留在这个世上,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送走宾客之后,沈府重归平静。
洞房里喜烛燃得正旺,剪影倒映在贴着囍字的窗户上。
沈商陆由喜婆推着往屋里走,门被打开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边上的慕荷。盖着带有手工刺绣的红盖头,一身红衣奢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