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早就自暴自弃了。”
“有亮生前常和我提及你,言辞之中全是对你的夸赞。当年的事他深感愧疚,已经想尽办法补偿你了。可你呢,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张爻骂道。
张爻劈头盖脸一顿骂,让胡兆瑜傻愣愣地跪在那儿,“我知道是我自甘堕落,但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说罢,他朝陈婶叩头,嘱咐道:“娘,您年纪大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太拼了。柴房的蜘蛛是我养来取毒的,它们不会往外跑,您别进柴房就是。”他又拿出一瓶小药丸,放在地上,“这是解药。”
但陈婶在怄气,全程都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给他回应。
“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一失足成千古恨。杀人血债血偿的道理我明白,便把命赔给他们吧。”他从袖口取出一包药粉,迅速倒进自己的嘴里。
纵使郅晗反应飞快,也比不得见效快的毒药。药粉刚进嘴,胡兆瑜已经喷出一口黑血,七窍流血倒在地上。他到死眼睛都在看着陈婶的方向,只可惜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等陈婶反应过来的时候,胡兆瑜已经断气了。
“兆瑜!”陈婶帮他闭上眼神,又把他抱在怀里,像儿时抱着他一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颜鹤等人站在那儿默哀。
又是一场悲剧。
自升堂审判已过三日,这几天肃州接连办了一场又一场葬礼。哀乐听多了,导致郅晗闲暇时候仍觉得耳朵附近有哀乐的声音。
肃州风貌在颜鹤整顿之下变得井井有条,这还是郅晗第一次优哉游哉地在闹市闲逛。
她手里捏着一串糖葫芦,穿过人群往府里走。
刚跨进门槛,就听见弹奏古琴的声音。她以为又是哀乐,下意识捂住耳朵,却渐渐发现那琴声不是哀乐,反而很好听。
“谁在弹琴?”带着疑问,她循声而去。
在小院前的月洞门下驻足。
知府小院内,满树桂花十里飘香,颜鹤独坐树下抚琴。他面容清俊,眉宇间透露着淡雅和悠闲,指尖熟练地在琴弦上跃动,琴声如同山间清泉般悠扬,深入人心。
阳光从树缝泄下,给颜鹤披上一圈金色的光环。秋风袭来,卷起树上的桂花,下了一场桂花雨。
郅晗看得入了迷,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结交如此高雅之人。
如果可以,她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小晗,过来。”琴声骤歇,颜鹤的声音相继响起,打断了郅晗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