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瞧见刘母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立马上前拉住她,“婶儿啊,您先别激动。大人也没说您儿子就是凶手,深呼吸……”
这边是场面失控的闹剧,另一边郅晗正蹲在摆放着胡兆瑜的尸体床边,视线直勾勾盯着他的手看。
胡兆瑜的尸体僵硬地躺在木板上,双手平行搭在身边。那双手不像是天天在庖屋里烧火砍柴做饭的庖厨,反倒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看见那双手,郅晗想起来前几天去庖屋烤野鸡时,意外撞见胡兆瑜在处理伤口——他的食指在砍柴时被斧头砍了一刀,血肉模糊,就算是愈合了也会留下一道大疤。
她拿起胡兆瑜那双已经僵硬的手,仔细地反复看了好几遍。手上不仅没有那道刀疤,更别说平时做菜烧火时留下的细小伤痕了。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具尸体不是胡兆瑜的!
“颜妹……颜鹤。”意识到场合不对,郅晗及时噤声,换了个称呼。
四周环境嘈杂,她的声音还是从夹缝中传进颜鹤耳里,几乎是同时,颜鹤便应声望过来。
“嗯?”
“你还记得抓野鸡那天吗?我去庖屋做烤鸡的时候看见胡兆瑜被斧头砍伤。那道伤口不小,必定会留疤。”郅晗举着他的手,说,“但他手上什么疤痕都没有,这具尸体可能不是胡兆瑜的。”
细枝末节也是破案关键。
如果胡兆瑜没有死,那面前这具尸体是谁的?
刘母迈大步拥上前,视线落在那道无头尸体上,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身躯一震。她有些急切地解开尸体身上的衣服,后背那道胎记映入眼帘。怪不得她觉得这具尸体这么熟悉,这是她的儿子!
“义儿。”两行清泪从浑浊的双眼流出,哀莫大于心死,她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起来。
颜鹤看了文书一眼,轻轻抬手将他招过来,用一贯柔和的语气说:“这里不太适合她待,先带她去二堂厢房休息,稳定情绪再说。”
“是。”
等文书领着刘母离开后,颜鹤侧头开口,“小晗,我们再去一趟胡兆瑜的家。”
还没走出门,一连在田间和老百姓共同劳作了半个月的张爻赶了回来,打断了颜鹤计划里的行程。
“听清儿说,有亮离世了?”张爻试探地问,企图从颜鹤口中得到否定。
尸体还未下葬,正赫然摆在那里,让张爻最后的念想都落空了。他咬着牙问:“是谁干的?”
“暂时还没查到。”
张爻是做官以后才来肃州的,那时田有亮已经官至同知了。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承蒙田有亮诸多照顾,仕途才走得比较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