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着的文书大步走上前,“婶儿,是这样的,您儿子也是及冠的成年男子了,既没有发现尸体,又没有人看见行凶过程,所以按照规定啊,得失踪一天以上才能派人去找。不过您先别慌,往好点想,保不齐等您回去他也就回去了。”
听见这话,刘母才稍微松了口气。“那说好了,明天你可得帮我去找他。”
“肯定的。”
刚安抚好刘母的情绪,有人步履匆匆往颜鹤身边赶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胡兆瑜的无头尸体被放置在殓尸房,和田有亮的尸体停放在同一间房里。
房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沉檀的焚香气息,试图掩盖里面那股令人不适的腥臭。屋里四壁挂满了斑驳的刑律条文,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种种案件。
仵作身着青灰色长袍,头戴布帽,手里提着一只细长的铁质工具箱,眼中透出一种波澜不惊的沉稳。
胡兆瑜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布。他掀开布单,仔细观察着胡兆瑜颈子上那道平整的刀口,显得触目惊心。
体表没有任何伤痕,直接被人残暴地割去了头颅,如此干脆利落。
应该就是致命伤。
仵作脸色沉重,皱眉沉思: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砍去头颅;其二是他的伤都集中在被人割去的头颅上。
屋外不时传来衙役们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市井的喧嚣声,小屋将这些声音隔绝在外。
吱的一声,门突然被打开,颜鹤的身影出现在外面,身后还跟着一堆人。
“怎么样?”
颜鹤在公堂听见士卒的传话后片刻不停往殓尸房赶,刚到就开口问他。
仵作放下手里的工具,说:“他的身上没有打斗痕迹,而且根据解剖的结果来看,也没有中毒迹象。”随后他指着胡兆瑜的尸体说,“可能的致命伤就是脖颈这道切口,又或者他的伤都集中在脑袋上。但现在他的头找不到,原因不太能精准推测。”
胡兆瑜是个公认的好人,哪里来的仇敌?还会用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段杀害他。颜鹤心想。
郅晗一脸凌厉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剑眉微蹙。方才游湖才刚刚加重胡兆瑜是凶手的嫌疑,他就意外离世,未免太巧了一点。
她随口一说:“胡兆瑜平时在庖屋做事,唯一的爱好就是赌钱……”
经她一提及,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胡兆瑜欠了福聚堂一大笔赌债,但福聚堂被颜鹤查封,刘宗作为幕后黑手遭受牢狱之灾,刘家对他的处境视而不见,以至于一家子的生活一落千丈。刘义想靠收债改善生活,奈何胡兆瑜没钱还债。或许此举激怒了刘义,他一怒之下杀了胡兆瑜。
颜鹤把他推测的结果说出来,又问仵作:“他的死亡时间在什么时候?”
仵作抬起胡兆瑜已经僵直的上肢,开口道:“他的全身因为关节固定而产生僵直,呈强直状态。根据尸体表现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两到三个时辰之前。”
两三个时辰之前,正好是刘义出去收债的时候。
一切都对上了。
刘母突然站出来,扯着尖锐的嗓子大喊:“我儿子不会杀人的!他从小到大都心善得很,怎么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