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会醒过来,”医生说着点了点头,拿过来旁边的输液架。
“走吧,”她垂下眼睛,视线状若不经意似的掠过方倾左手腕上的露出的贝壳手串。
“你同学的病床已经安排在了你病床的旁边。”
“我带你过去看看他。”
等方倾赶回去的时候,见椅子上放着季洵出车祸时穿的衣服,和方倾自己那件血迹斑斑的外套。
呼吸面罩已经去掉了,季洵的脸上有几道擦伤,穿一身宽大的条纹病号服躺在病床上。
被子外面输着液的左胳膊上有好几道血淋淋的划痕,都已经由医生处理好了。
而最大的那道伤口,看上去已经缝完了针。雪白的纱布裹在外面,将伤口包得严严实实。
方倾很慢很慢地朝他走过去。
他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季洵车祸前最后的那个动作。
将副驾驶的自己推开,然后疯了似的向右猛打方向盘……
因此两车相撞的时刻,凯迪拉克是斜着撞上了魏宏哲的那辆迈巴赫。
这样一来,车祸中大部分的冲击都由前保险杠、车的机舱和驾驶位抵挡住了。
因此,副驾驶的方倾只是脖子被崩进来的铁片划了道浅浅的伤痕,除此之外毫发无损。
然而季洵的头却在车祸发生的瞬间狠狠撞在了车上,当即撞得鲜血直流。
车门被挤变形了,各种铁片和玻璃碎片雨点似的朝着不省人事的他砸下来。
他的胳膊被铁片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全身也被划出了不少伤口。
方倾把他从车里弄出来后,季洵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手术室一顿修修补补之后,他就躺在了这里。
方倾则并没伤到哪里,晕倒只是因为焦虑发作,现在已经过了。
更何况他也不肯去躺着。
医院的病床紧缺,那位医生便让小护士将他的病床收拾了,准备给下一个病人用。
方倾脖子上的划伤也已经有小护士来给处理好了。
他现在搬了把椅子,就在季洵的病床旁边坐着。小心翼翼地握着他正在输液的手。
不同于以往,季洵此时的手指苍白而冰凉。方倾知道,这是因为药剂注射进他血液中的原因。
他看着季洵手背上缠绕着的透明塑料软管,不敢碰他的手背,只是手背朝上微微蜷起右手手指,垫在季洵冰冷的手掌下面。
这样的话,会暖和一点吧?
方倾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脸埋在了季洵身侧的被子里。
虽然鼻尖充盈的满是医院的消毒水味,但方倾却渐渐地沉下了心。
……
“怎么样了?”
医院的另一间手术室门前,赵宾问魏俊明,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魏俊明朝手术室看一眼,神情没有半分痛苦,而只是感慨。
“好像伤到了脊椎。”他这样地对赵宾说着,低下头叹口气。
“按说我应该为此高兴,”魏俊明自言自语道:“毕竟这么多年,他几乎可以说是坏事做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