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些好笑地想起之前,自己不知在哪里听过的那句话。
亲有疾,药先尝。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会是以这种方式做到了。
将劳拉西泮提取液灌进小塑料瓶里的时候,方倾的手顿了顿。
也不知道,这个小瓶子和魏宏哲害季洵时的那个瓶子,会不会是同一个厂家生产的?
至于别的药……咳咳,虽然每种都有最大服用剂量……
但是谁也没说过,各种药不可以搭配食用呀!
这样才营养均衡嘛!
于是方倾将右佐匹克隆、劳拉和坦度螺酮等体积小的药尽数研碎。
倒掉解酒药胶囊里的药粉,将混合药的碎末装了进去。
怕一粒弄丢,方倾认认真真地做了足有10个,准备全装在口袋里。
他坐在床边上,像在练习变魔术似的,拿着盘崭新的解酒药,开始把里面的胶囊逐个往外挤。
他要通过练习,让挤出来的解酒药从指缝里漏出去,而将提早准备好的混合药胶囊留在手心当中。
方倾练一遍不满意,再练一遍还不满意……最后短短三天时间,他连着练习了几十遍。
整整两盒解酒药,全部被他练习着给挤成了空壳。
所以车上的那一下,方倾的动作已经像魔术师般炉火纯青了。
“……呵。”
方倾结束了回忆,三下两下将垃圾袋口扎紧。
高高地甩起来,把满袋的工具在墙上摔碎,丢进了垃圾桶。
……
半夜,魏宏哲忽然睁眼。
窗帘是拉开的。
他迷茫地眨眨眼,视线一偏。
深夜里,满目幽蓝的天光之中,他猛然看见方倾正坐在床边。
他像是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久到和房子里的家具融为了一体,浑身洒满窗外幽蓝色的光。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躺在床上的父亲,神情分外温柔。
然而被他这样沉默地看着,魏宏哲却只能感到恐惧。
他的双臂像溺水的人那样毫无章法地扑腾着,手撑着床要坐起来。
然而还没能挣扎着坐好,就被一阵势不可挡的眩晕感猛地镬住了。
魏宏哲干咳两声,头晕眼花地摔倒在被子里,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面前,他的小儿子动了动。这个动作很简单,却终于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像个冰冷的人形雕塑了。
“嘘……”
方倾伸出他常年弹钢琴的手,微微施力按在他父亲的肩膀上,将挣扎未遂的他按了回去。
“您喝醉了,父亲。”
方倾说的话很柔和,然而他眯起的眼睛里面,却满是威胁和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