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世上没有一个走科举之路的人不想做官。
袁夫子十五岁便考上秀才,当年在照西县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惜他的运气与才气止步于此。
之后屡次科考届榜上无名,郁郁不得志,灰心之下只能开个私塾谋生。
他自己考试不行,倒是教出几个举人学生来。
如今快五十的岁数,早就歇了做官的心思,可哪知道改朝换代后居然只要有官员举荐就能为官。
天下竟然有这等好事儿。
这让他那颗做梦都想做官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尤其是大字不识几个的钱盛安竟然成了知州,袁夫子只觉得天道不公。
这个知州由他来做,只会比钱盛安做的更好,可奈何没人举荐他。
同窗自身难保,没被清算的都已告老还乡,几个举人学生官职太低,人微言轻,没有举荐资格。
别说知州,就是县太爷都没他的份。
昔日照西县的父母官彭敬鲤鱼跳龙门,一跃成了百官之首的丞相,以周诚跟彭敬的交情,周诚跟彭敬说一声,给他个一官半职。
再给他家老二在府衙谋个差事不是难事。
他正打算亲自回趟照西县,找周诚说说这事儿,恰巧周诚来了,他这把老骨头就不用来回折腾。
周诚一听就猜到袁夫子要干嘛。
倒也没说错,袁夫子确实生不逢时。
若是年轻二十岁,说不定还真有机会混个县令当当。
不过,以他对这位岳父的了解,就算做了也不是好官。
笑了笑说:“岳父辛劳半生,桃李满天下,倒也不枉此生。”
袁夫子神色一滞。
他领教过周诚不按牌理出牌,不讲情面,没想到今日他说的如此直白周诚还跟他装糊涂。
袁夫子向儿子递了个眼神。
袁攸咳了声,笑着说:“妹夫,当年爹寒窗苦读十数年,便是想有朝一日能为百姓做些事,只是运气不佳无缘官场。
如今机会来了,只需妹夫替爹在彭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即可。”
袁攸脸上的笑容颇为谄媚讨好,不再是先前几次见面暗暗拿乔态度。
他是万万没想到,彭敬一个县令居然能在短短时间能做到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不到三十便是丞相,有史以来第一人。
要知道彭敬有如此高的造化,当年在县城他爹就应该好好讨好彭敬。
奈何,千金难买早知道。
袁牧替彭敬做事,必然比他们能说得上话,他爹去找过袁牧,让袁牧在中间说项。
几个月过去,彭敬一直没有回复。
想来应该是袁牧说话的分量太轻彭敬不当回事儿,还得周诚出马。
袁夫子大约是觉得有些丢脸面,又怕自己否认周诚干脆顺水推舟直接不管,便端起茶盅掩饰性的喝茶。
周诚心想他这岳父果然是心有鸿鹄之志。
嘴里牙都没几颗了,做官的心仍然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