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道尊没有回答,只是叹气:“你魔怔了。”
“我是魔怔了。可也比你们一个个相信别人要来的强!”陈长老说,“我要解决什么问题,全凭自己的一双手,从不靠任何人!”
站在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天同道尊说话了:
“所以,你所谓的不靠任何人,就是自己将签文掉包,妄图用这种方式加害一个小辈?”
此言一出,陈长老的背脊立刻塌了下去。他弓着腰,看向天同道尊:“我曾经真的把你当做知心好友。”
“所以你次次拒绝燕燕,不愿意给他当师父,我也可以理解。你选了一个更有天赋的弟子,我也能够理解。”
“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能好好开导开导她,却叫她走上了歧途,最后走上死路?
她希望当你的弟子希望了五十余年,你不给机会便也罢了,为什么要如此作践她的心意!”
顾知非见他咄咄逼人,维护天同道尊道:
“凭什么我师尊要替你管教孩子?你自己的孩子没有教好,却要训斥我师尊的不对?你又算是什么?天下这么大,难不成我师尊要照顾所有的人么!”
“我不和你争辩。”陈长老满面颓色,“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瓶补气丹,丢了一颗在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你怎么了?”菡萏道尊发觉他的精神气陡然变差,不觉担忧问道。
陈长老虽然犯下过失,但好歹也做了她百年的弟子,她也不至于冷心冷血的就此事判了他的死刑。
“菡萏,你带着他去休息,恐怕这几日他未尝好眠。”
天同道尊是个面冷心硬的人,但他现在决计说不出能原谅陈长老的话。
这次他着实过分,要是不给他点脸色看,他下次还敢。
“不必了。”陈长老却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
他说:“我没有多少时间。”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句话。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窥探天机,最多还有半刻钟的寿命。”
菡萏道尊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将陈长老捞起来,发觉他瘦的如同柴火一般。
她叹:“你这又是何苦?”
“燕燕不是个好孩子,这我一直都知道的。”陈长老忽然泪流满面,“可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孩子。她死得那样惨,叫我如何坦然面对?
节哀顺变,四个字说出来容易,但有几个能做到?有几个人?
我的寿数不多,本想着能护着她一日就护着一日,可没想到,最后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谁能料想到?谁能料想道?”
陈长老扶着菡萏道尊的胳膊:“此次我耗费灵气窥得天机,日后剿魔或许棋差一招。但担心红色为上。”
这话虽是对菡萏道尊所说,实际上提醒着的却是顾知非。
只是她一时间想不明白,什么叫做小心红色。
难不成那日会发生什么别样的变故不成?
顾知非百思不得其解,决定等到那一步,说不准就能瞧见了。
陈长老的话,只能相信一半。他有骗人的先例,说不准日后还会将今日的事情再重演一遍。
他想要顾知非死,这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