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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布鲁斯纠结之时，迪克在一边拽着布鲁斯的胳膊。

“再不承认就骑虎难下了哦~”

他的蓝眼睛中闪着狡黠的光，就算是隔着衬衫的布料，布鲁斯也感觉到了他的手掌与看起来不同，皮肤有些粗糙，手指又很有力，抓住人的时候，指尖就像钳子一样能牢牢嵌入不得挣扎。

“从刚才我就想说了，你手上的老茧……”

“哎呀我是马戏团小子嘛，有点茧子很正常啦。来，和我回家吧。”

于是布鲁斯被迪克半强硬地带上了一辆低调的雪佛兰。

哥谭的空气在这个年代不是很好，那些空气中的细小微粒使得夕阳在日暮之前便找上了他们。

穿过上东区，路过博维区与犯罪小巷，他们便在一片金红色的阳光下看见了罗伯特·凯恩纪念大桥，庄园就在桥对面的山坡上，沿路随风晃悠的行道树给了他一种爱丽丝跌进兔子洞的恍惚感。

韦恩大宅对于布鲁斯来说绝对算得上阔别已久，在上了年纪的这十几年，他已经很少离开哥谭去到外太空或者南北极或者其他什么用超能力就可以快速到达的地方了——那些地方的问题肯特家的孩子们基本都能解决。

那段时间布鲁斯·韦恩深居简出，苍老而落寞的身影总是只出现在大宅中——在之前的几十年里，他总把更多留给阴暗潮湿的蝙蝠洞。

用了百来年的壁炉再填薪柴依旧能温暖整个大厅，可被称为“文物”的那些装饰品没了阿福的养护，现在都蒙上了白布，这让大宅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他还把大宅的玻璃都换成了防弹的，所以不用担心有飞蛾、蝙蝠或者猫头鹰冒冒失失地撞碎玻璃死在他的面前。

他可以一个人生活，但不擅长做饭这种事似乎并不会随着年龄的长大而自动擅长，所以他的一日两餐依旧是叫外卖，他也总是会走到大门口去拿外卖。有些配送员还喜欢把和他的每日交流写成贴子发到网上，收获很多流量关注，以此一夜爆红，也有一些新人配送员在见到他后话都说不利索了（然后网上又会多几个贴子）。

有些人会评价他刻薄，不像以前新闻中形容的那样，也有些人觉得他很温和，只是日薄西山，无法再有年轻时的活力，但见到早已被写进教科书的人物时，他们总会不自觉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就当他已经死了一样。

这些他都知道，但他不想管，不过他有时候会借着新闻媒体的口说“我很讨厌有人打探我的私生活”，没别的意思，只是他觉得第二天看那些配送员一脸忐忑的样子还挺好玩。

泰勒在他家的那一个月，有时候会在夜巡过后给他带个贝果或者什么利于心血管健康的蔬菜水果，不过因为时间太晚了，所以味道很一般。他知道那都是泰勒自己准备的，所以会臭着脸吃掉（这种时候泰勒总会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他嘴巴是很刁，但这不意味着他很挑剔，在独自训练的那些年里，只要是可以吃的，他都吃过。

扳回正题，在撒手人寰之前，他已经好久没有离开过大宅了，这次由它现在的主人带他回家，透过树杈的缝隙再次见到那哥特式的尖顶与拱门，让他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迪克在行进的途中还将偏光镜推到了刘海上，露出了整个额头，他的轮廓十分优秀，还有着点没有褪去的孩子轮廓，加上不高的身量，让他的可塑性比泰勒强多了（伪装方面）。

他用放在点烟器旁的抽纸顺手卸了个妆，露出了斑驳而俊朗的面孔，一片片不相邻的古铜色粉底如同烈日下的树阴投在他的脸上，配上解开两颗扣子的花衬衫，让布鲁斯只是用余光瞥见都能脑补出青年的笑容来。

眼前这个小年轻比目前的自己要小八岁啊……这是个放在一般夫妻身上都不会有什么违和感的年龄差。

布鲁斯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轮椅上，身后有这么一个小孩嘴上叽叽喳喳但手上十分稳健地把自己推来推去的场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是另一个“布鲁斯·韦恩”的人生，并不是他的。

更不要说，如非意外，眼前这个青年就是正义联盟的一员，虽然体型看着比较纤瘦，但附着其上的肌肉密度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的行为很奇怪，但当你承认，或者想起了一切，你便不会这么觉得了。”

他表现得很有经验。

“因为死而复生就是这样的。”

稀疏的树影不知在什么时候结束了它们的任务，纷纷从行道两边隐没身影，使得大宅周边一片豁然开朗。

也可能是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比较多的原因，让韦恩宅充满了烟火气息。

阿福精心打理的花园也不见一根杂草，每一棵绿化灌木上的枝丫似乎都是相等的。

“那么，欢迎回家。”

在大宅前，迪克熄了火，下车为他打开副驾驶的门。

与此同时，大宅外的铁门应声而开。

他知道，阿尔弗雷德正在房子里透过闭路电视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