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摞快要把人埋了的文书之后,支楞起了一个乌发蓬乱的美人面,炯炯的目光饱含期待地看向门口,却在看清来人之后略显失望地垂下眼帘。
“是你啊,十方。”
魏怀恩撑坐了起来,一只手臂支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拢了拢衣衫。
“什么事?”
公主府的护卫统领十方同样出自曾经的虎卫营,是个看上去憨直却粗中有细的汉子,被西北风沙吹得黑红的脸膛在不甚明亮的烛火之中只能让魏怀恩看见他的一口白牙。
“殿下,咱们兄弟抓了个想偷跑的下人,您看怎么处理?”
丹田气足的人说话不由自主大声,即使隔着老远也震得魏怀恩最后一点瞌睡都没有了,她干脆趿拉着软鞋走到前厅掀开了隔断的纱帘。
“先关起来吧,等萧齐回来再处理。”
“啊?萧副使要回来了?”
十方张大嘴巴不敢相信,但发觉失态又慌忙低头。
“不是不是,下官一定把人看好。”
“哈哈哈,你还记着他上次走之前的事呢?不是和你说过了,他不是那个意思。”
魏怀恩眼看着十方听说萧齐要回来就情绪低落,连带着一身腱子肉都有点萎靡,虽然不落忍,可是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十方沉痛地点点头:
“殿下说的是,这次下官一定不自作主张坏您的事了。”
“什么?”
魏怀恩提了提鞋子,随意坐在太师椅上。
“你哪里坏过本宫的事,那次明明是……”
明明是萧齐说他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结果被新官上任的十方毁了,她还是撞见萧齐训十方的时候萧齐才告诉她。
“我明白了。”魏怀恩嘴角噙着一抹笑。
“萧齐是不是告诉你,只要保证府内安全,不需要插手本宫身边的布置?”
“是,那日萧副使的话其实有道理,下官来殿下府中当差时日不长,难免鲁莽,为了不坏了殿下的计划,安分点是对的。”
十方缩了缩肩膀,回忆起了那天被萧齐堵在墙角训到不知南北的恐惧,一个哆嗦。
虎卫营的兵将悍不畏死,却会由衷敬佩勇士。那天萧齐孤身入定远侯府,十方也随着江鸿守在府外,那日之后便再也不敢因为萧齐的身份看轻他,反而多了钦佩。
而且萧齐的冷脸让他想起了自己不苟言笑的早死亲爹,加上他觉得萧齐说得确实条条在理,即使年岁和萧齐相当,却把他的话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