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治了一年也不见好,可见几两人参也当不了什么事……”
两人说话急,脚步又快,转眼就越过了假山,往老太太处去了。
晴雯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刚才走过去的,正是琏二奶奶和平儿姑娘。
只是她们说的是谁,晴雯思来想去,觉着也只能是瑞大爷了。
晴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没人伦”指得是什么事,索性将一切抛在脑后,往各房姑娘们处送香囊去了。
其实晴雯送去其他房里的香囊,远不如给林姑娘做的香囊好。
这几日她细细查看过,浸了翠色汁子的香料上,颜色会稍有变化。
为了掩盖过于突出的奇香,晴雯将普通的香丸和有奇香的香丸混在一起做了香囊,只有林姑娘的香囊里,全是浸了翠色汁子的香丸。
晴雯送完了香囊,刚回到院里,就看见吴贵站在外头,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已回了宝二爷,你想家去就去吧……”
吴贵说完,就急慌慌地要走,俨然是犯了酒瘾。
当初晴雯求赖妈妈给她这位姑舅哥哥一份差使,不过是念着他是娘家人,又一起患过难,却不想这人全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前世晴雯虽与老太太、宝玉说是不记得父母,然而她被卖到赖妈妈处时,又不是三四岁不记事的年纪,哪能什么都不记得呢?
只她性子不像袭人,做不出以德报怨的事,被人卖了,心里当然有怨。
且她的亲娘早已不在人世,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被卖为奴。
仅剩一个娶了后娘的爹,又有什么用呢?
也只有吴贵这个舅家表哥,算是与她娘有亲缘的人了。
前世她攥着这点亲情不放,今生却再不会对此抱有执念了。
晴雯见吴贵要走,连忙叫住他,说道:“哥,我也许久没见你了,想整治一桌酒菜,请你和嫂子叙叙旧。”
一个“酒”字出来,吴贵立即顿住脚步,换了副笑模样,“正是了,你一个姑娘家,回家不好一个人走,我和你嫂子带了你回去,才是正经。”
晴雯本就是怕自己一个人出大门被人闲话,才叫住了吴贵。
现在见他如此,晴雯心里突然有了计较。
玉瓶的效用她还没有摸索清楚,保不齐以后还会出类似玉碗的事,左右拿吴贵做由头不过是几个酒钱,何乐而不为呢?
晴雯回屋包了玉碗、银子和几包点心,换了一身旧衣裳,才跟着吴贵回了家。
敷衍着与吴贵夫妻吃了顿饭,晴雯忙说要去看赖妈妈,火烧屁股似的出了吴贵家那两间屋子。
经了前世的事,晴雯再见这屋子,就满身不自在。
直等到心里那股悲凉劲儿散了,晴雯才抱着包袱,往玉器行走去。
她虽说只是个丫鬟,但跟在宝玉身边,却也见过不少名贵物件。
被翠色汁子浸泡过的玉碗价值几何,晴雯心里还是有数的。
普通的铺子收不起这样好的玉,只有大些的玉器行才收的起。
至于当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去当东西的,自然是决计不能去的,否则万一被府里的人瞧见,可就说不清了。
去了玉器行,还能借口说是采买东西。
这么想着,晴雯走进了街旁的一家玉器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