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昌帝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寿宁宫。萧太后又气又恨,又深觉无奈,只能让人三催四请。直到一个时辰后,孝昌帝才姗姗来迟。
萧淑妃一见到孝昌帝,不由之主地就浑身哆嗦,跪在地上请罪。
孝昌帝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森冷“淑妃何错之有”
萧淑妃怕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求救萧太后,盼着萧太后替她化解这一次的危机。
萧太后冷哼一声,将供词甩在桌面上,语气不善的问道:“陛下让人送这玩意来,是何意莫非陛下怀疑此事是淑妃所为,简直荒谬。”
孝昌帝嘲讽一笑“难道不是吗”
“这是污蔑,这是构陷。王婕妤流产一事分明是皇后所为,陛下不去查皇后,却拿着似是而非的供词指责淑妃。陛下这是受人蒙蔽,颠倒黑白啊哀家甚至怀疑,内侍监已经有人被皇后买通,故意炮制出这么一份供词。陛下应该派人好好查一查,可别被皇后那个毒妇给蒙蔽了。”
萧太后一脸愤怒,又痛心疾首。好似孝昌帝不听她的话就会大祸临头一样。
孝昌帝眼皮耷拉,分明是耐心告罄的样子。他冷冷的问道:“母后请朕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难道哀家说的话还不足以引起陛下的重视吗陛下究竟要被林月音那个毒妇哄骗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们所有加起来都比不过那个女人重要。”萧太后一脸伤心,捂住胸口,一副随时要被气晕过去的模样。
孝昌帝抿唇冷笑,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杀伐之气,将寿宁宫众人逼得连呼吸都快忘记了。孝昌帝面无表情的说道:“莫非在母后眼中,朕就是个昏庸无能的昏君,连基本的是非黑白也辨别不清楚,还需要母后来处处提点吗”
萧太后脸色微变,心道不妙,急忙否认“哀家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母后的话落在朕的耳中,就是这个意思。朕虽然算不得明君,却也兢兢业业,勤政爱民,一日不敢忘祖宗教诲。却没想到,朕努力了这么多年,在母后眼里竟然成了一个被妇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昏君。哼若朕果真是昏君,朕早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将淑妃给砍了,哪需要等到今日被母后痛骂呵斥。”
孝昌帝杀意满满,萧淑妃惊惧不已,大喝一声“陛下饶命”
孝昌帝冷漠一笑“如此说来,淑妃是认罪了吗”
“臣妾,臣妾”萧淑妃又惊又怕,眼珠子左右转动,一会看着孝昌帝,一会看着萧太后。最后大喊一声“母后救命啊”
“你闭嘴”萧太后怒斥萧淑妃,暂且压下心头怒火,柔声说道:“你先退下。哀家有些话要同陛下说。”
萧淑妃如蒙大赦,急忙起身离去。
所有人退下,只余萧太后和孝昌帝母子二人。萧太后长叹一声,说不出的疲惫和无奈,她拿起供词,问道“陛下真的要凭这点东西定淑妃的罪名”
孝昌帝在萧太后的身边坐下“母后莫非认为凭这些还不足以定淑妃的罪名谋害朕的子嗣,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昨儿母后不也说了,这样的人就该绑了管起来,最好用点刑,不愁她不交代。”
“你,你你明知道淑妃是萧家人,是哀家的外侄女,你竟然半点脸面不留。”
孝昌帝冷着一张脸“淑妃既然敢伸手,就要被砍手的觉悟。这一次,朕不会再姑息。朕希望母后能够支持朕的决定,不再被淑妃蒙蔽,不要再继续替淑妃善后。如此,朕心里头也会记着母后的好处。否则,朕也只能让母后失望。”
萧太后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一张脸皱在一起,嘴唇哆哆嗦嗦地“如此说来,陛下是认定了王婕妤的事情是淑妃所为难道陛下就如此自信,下面的人不会出错,不会被收买,难道淑妃没可能是被人诬陷的吗”
孝昌帝挑眉冷笑“母后,朕不是昏君。下面的人交上来的东西是真是假,朕有能力分辨。至于淑妃有没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呵呵,也只有母后会相信这话。”
萧太后大怒,又无可奈何,哀叹一声“你这是打定了主意,非得治她是吗”
“朕已经容忍她多年,这一次没办法再继续容忍下去。还请母后见谅。”
萧太后抬眼望着房顶,心内苍凉。风光了这么多年,临到头却又要承受如此之痛,真是让人心酸不已。萧太后叹了一声,问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淑妃。”
孝昌帝笑了笑“看来母后早知道此事是淑妃所为。”
萧太后大怒,狠狠的瞪着孝昌帝。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孝昌帝就算身为天子,也别做得太过分。好歹她也是他的生母。
孝昌帝压下心头那点要报复的快意,正色道:“淑妃谋害朕的子嗣,天理难容。本来朕可以宽大处理,可是联想淑妃过往所作所为,若是对她宽大处理,便是对皇权的藐视。故此,朕打算废除淑妃封号,贬为修媛,搬出蓬莱殿正殿,居配殿。另外萧家教女不严,当下旨申斥。”
萧太后万万没想到孝昌帝这么狠“陛下当真要废了淑妃封号。”
“这是自然。莫非母后心疼,舍不得了。”
萧太后又痛又气“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淑妃好歹陪伴你这么多年,又替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申斥她一番,禁足半年也就够了。为何一定要废了她的封号,将她降为九嫔。你这么做不光是在打萧家的脸,更是在打哀家的脸。你可别忘了,当初咱们娘两在卫氏手下讨生活是个什么样,若非你外祖父拼着萧家全族的性命不要,哪有咱们娘两今日的风光。就是你的皇位也是”
“够了”事关皇位,此乃孝昌帝的逆鳞。只见他满脸寒霜,杀意弥漫“此事母后休要再提。而且朕自认为这些年不曾亏待过萧家。还是说要让朕将这皇位交给萧家人,母后才满意,才算报答了萧家的恩情”
萧太后哆嗦着,脸上的肌肉一个劲的颤动,不得已放下身段,柔声说道:“哀家没别的意思,哀家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