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槐:“大公子责任重,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哎,幸好我大嫂知书达理。”
薛槐笑了笑:“嗯,家人互相体谅最重要。”
攸宁看他一眼,试探问:“薛参谋,你在通县还有亲人吗?”
薛槐摇头:“我父母辈人丁不兴,只有走动不多的旁亲。”
“所以你打算定居金陵?”
薛槐微微一愣:“嗯,暂时是这样打算。”
攸宁赶紧道:“金陵很好的,十朝古都,附近还有扬州,距离上海也不算太远。冬天不如北方寒冷。我小时候在北京城住过几年,一到冬天寒风呼啸,出门别提多难受。”
薛槐似是随口问:“你还在北京住过?”
攸宁点头:“嗯,我爹虽是金陵人,但以前在前清朝廷做官,我六岁那年,他忽然辞了官带着一家老小回了金陵,后来阴差阳错帮助搞革命,又做了中华民国的官。”
薛槐沉吟片刻,道:“你六岁?那便是新历1906年。”
“差不多吧。”攸宁不甚在意道,“反正金陵挺好的,当然,北京城也不错。”
薛槐轻笑了笑:“是不错。”
“攸宁——”两人正说着,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干嘛呢?”
正与薛槐相谈甚欢的攸宁吓了一跳,循声看去,果然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大哥站在院门口,蹙眉看着两人。
薛槐恭恭敬敬对人行了个礼:“大公子。”
薛槐忙道:“哦,爹派林苍带公子们闲逛,我与薛参谋说了点事,让他错过了跟他们一起参观兰花,我就自己带他来逛逛。”
宗西点点头:“嗯,快吃饭了,别到处乱跑。戏班子也到了,吃完饭下午看戏。”
“知道啦。”
宗西正要去继续忙,又想到什么似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只穿一身单薄大褂,眉头蹙了蹙,轻斥道:“都入冬了,怎么穿这么少?赶紧回去换上厚衣裳。”
攸宁撇撇嘴:“今儿太阳这么好,一点都不冷。”
“让你去换就换。”
“哎呀,知道了。”
薛槐见状,道:“那六小姐去换衣裳,我去找林苍他们了。”
“嗯。”攸宁虽有些不情愿,却也知道在府中,自己拉着个男人孤男寡女不合时宜,便与他挥挥手,雀跃离去。
宗西目送她的背影离开,摇摇头,又对薛槐淡声道:“薛参谋,你自便。”
说罢,也施施然走了。
犹站在原地的薛槐,默默打量了一番园中兰花,才不紧不慢离开。
宗西回到自己院子,妻子碧云正蹲在地上,给儿子瑞哥儿喂橘子吃。
白皙手指细细将橘瓣的膜剥掉,一口一口喂着,小孩儿坐在凳子上,悬空的双脚甩动着,时不时笑嘻嘻踢一下娘亲。
踢得来劲儿了,忽然一脚踹中他娘胸口。
碧云疼得轻呼一声。
小孩见状却是咯咯大笑。
这一幕恰好落入宗西眼中,他大步走上前,朝儿子冷斥道:“谁让你踢人的!”
瑞哥儿顿时吓得哇一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