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期相对轻松,既没有未完成的紧急任务,也没有特殊的私人“家教”,因为黎晚带家里人去云南旅游了。
唯一的事情是今天下午的本科同学聚会,由当热心肠班长组织的。离毕业已经过去三年了,她还能想起班长天天催青年大学习进度的样子。
蔺唯扫了眼微信群。
几个学生时代就话唠的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大多数消息还是各种节日快乐的表情包。毕业之后,很熟的人变成了一般熟,一般熟的变成了有点熟,有点熟的变成了完全不熟。
她有些怀念学生时代整体昏黄的回忆,却又不那麽怀念它某些灰色的细节。上次和他去五角场是什麽时候来着?上次悄悄溜进同济校园找朋友又是什麽时候来着?
……
在他们还没有染上社会风气仍单纯的时候,是什麽样的来着?
说实话,她其实对同学聚会并没有什麽兴趣。熟的人毕业后总会想办法自行聚会的,不熟的人也不会因为仅仅一次聚会就变得熟起来。
不过,乔卓好像很有兴趣。从昨天起,她就一直在微信上狂发短信,回忆年少轻狂时做过的傻事,暗恋过的学姐等。
蔺唯选择陪她一起去。
毕竟她们是为数不多的、大学时期结下的挚友。有了彼此的同学聚会,快乐程度会上好几个阶梯。
聚会地点定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蔺唯印象很深刻,他们英语系2班大一首次聚会也是这家店,订场地的班长有心了。
这家店离五角场有一定距离,消费在上海算最便宜实惠的那一档,菜品既丰富又干净,平等照顾了家庭条件不甚相同的每个同窗。
毕竟,毕业三年也不会改变什麽,早就存在的鸿沟不动如山。
打扮好下楼时,那辆火红的宾利已停在了路边。
车窗缓缓摇下。
乔卓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走!”今天的路线也是酷姐风,额前还顶着一架墨镜。
每次看她这麽笑,蔺唯都会想起舟游里面的能天使,老怕她下一句就会大喊“阿噗鲁派”。
蔺唯小跑过去,坐到副驾驶座上。
每次接触到这柔软舒适的真皮车座时,她都会不禁感叹,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如果不够舒服,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钱不够的问题。
“院花同志,咱班男同学一定想死你了!”乔卓边啓动车子边乐。“我现在都还记得当年他们排队给你送花写情书的样子,太搞笑了。”
蔺唯沖她笑笑,没有说话。
她想到了一些往事,一些她觉得没什麽,却总会不经意间梗在心头的往事。
乔卓瞥了身边人的表情一眼,突然腾出来一只手轻轻掌嘴:“哎我的我的,除了雷咏天那混蛋。你别怕,他让你尴尬了或不开心了,我来揍他!”
“我为什麽要怕?”
“我这用词不合适,你不要为那臭男人烦心。错过你是他人生的重大损失,得亏你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
“我为什麽要烦心?”蔺唯下巴一扬,天不怕地不怕。
乔卓乐了:“对,就是这气质,社会我蔺姐回来了。”
宾利一个急转弯,蔺唯的胸腔差点被安全带挤扁。她看看乔卓的耳钉墨镜和皮夹克:“不敢当不敢当,还是你社会。”
“我跟你说,冰冰现在特别粘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我要我要’,哎,然后我没办法,当然是选择满足她啦。”乔卓边开车边品味昨日的夜晚。“我都说了我技术贼好,让她醉生醉死沉湎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