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她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嗓门都高了不少。
然而没有失望,没有迷惘,黎晚那张端庄的脸只有释然。乱糟糟缠绕许久的心结猛然斩开,生了好久的孩子呱呱坠地。
什麽嘛,我就说夏小姐不可能写那样拙劣的文字。
黎老板浑然不觉气氛的扭曲,满心轻松地解开盘起的头发,靠在床头灯边继续看书。
一旁的蔺唯仍沉浸在情绪中无法自拔,颤抖着手捂住嘴。她死死盯着那沉浸在书本中的侧影,紧皱的眉头满是怨念,跟刚才被强吻了似的。
这人,这人!
第一次见面就搂搂抱抱,聚餐时频繁渣男语录,采访时故意拉手,刚才还在言语上进行调戏!
简直,简直!
暖黄色的灯光从顶部垂下,暖杏色的墙面与地板经过黑夜的洗礼,变得愈发危险与暧昧。
蔺唯一怒之下沖进卫生间,狠狠将吹风机的插头插进电源。
风呜呜吹,将垂在胸口的头发撩得比滚烫的思绪还淩乱。
好热。从脸颊热到头皮。
将模式调到冷风档,才勉强降温。
镜中的女人五官精致,一双尾部微微上翘的水杏眼蕩漾着清冷。尽管窄鼻梁与尖下巴透露出一丝媚态,但那样勾人的女性魅力仍不像真实存在之物。
那张脸是山间若隐若现的美玉,属于梦中都不敢亵渎的仙女。
可明明长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此刻双颊却泛起了人间特有的、诱人的桃红。
面对陌生事物的恐惧在心头翻涌。
为什麽?
再怎麽样,黎晚也是女人。
她迷茫了,握着吹风机的手渐渐垂了下去。
……
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要淡定。
蔺唯将吹风机的线缠好,塞入柜中。
再走出卫生间时,空调运行的声音万分突兀。
出风口呜呜送着暖风,本凉爽舒适的空间变得燥热无比。
床头看书的人正对空调,却丝毫不嫌热。
难怪从进卫生间吹头发时就感到燥热。原来不是因为乱七八糟的情绪,而是因为莫名其妙吹起风来的空调!
一切都解释通了。
蔺唯一脸震惊:“你穿加绒睡衣还要开空调?”从部队食堂出来时,夜空中的大雾已完全散去。漫天繁星,连虫鸣都弱弱的,整个村庄像死了般沉沉睡去。
这是拉瑙最普通的夜晚之一。
这是2189年最普通的夜晚之一。
蔺唯独自行走在回军区宿舍的路上。
南华海带来潮湿的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树影与星空,在似水月光的照耀下,她深灰色的发丝有了水银的质感。
脸颊仍留有赤道的炎热,思绪却回到了满地落叶的柏林。蔺唯擡头看向夜空,每一颗星星的眨眼都是万年前的闪烁。
因军队调度而离家多时的她,想起火红的枫叶便会想到窗边温柔的侧影。
明日该去本地邮局寄一封信了。不知道母亲近来可还安好?即便风并不凛冽,入秋后也该多加一件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