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会知道得这麽快?陆修内心骇然:米斐尔究竟知道了多少?
米斐尔缓缓道:“我全部都知道了,别想骗我,陆修。”
陆修看向自己的画。
对于自己是高考状元这件事,陆修从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
就那麽普普通通地学了,普普通通地考试。
要说没付出努力,那是吹牛。但要是说他为了高考,努力到废寝忘食的地步,那也是假话。
真正让陆修感受到炽热的激情的,还是绘画。
为了艺术——每一道笔触,每一个色块,明暗交织,构图透视,陆修对自己的每一幅画,都倾注了十成十的心血。
“这只是一幅画——”陆修的解释迫切而苍白,“大家都喜欢看。”
米斐尔看着陆修的眼神越发暗淡,陆修见米斐尔不信,他钳住了米斐尔的肩膀,预防他跑走:“我爱你啊,米斐尔,我喜欢你。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是我的艺术的集大成者,你看,”陆修把超话点开,米斐尔的人气榜赫然荣登二次元榜一,“大家都喜欢你,并不是真的讨厌你。”
米斐尔静静地听着陆修说完,突然笑了一下。
接着他笑得越发大声,越发畅快,简直像是要把肺也笑出来一样。
“艺术?”米斐尔笑得眼角都渗出泪花,让人分不清那泪花的诞生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欢愉。
“我的痛苦,也是你引以为傲的艺术之一吗?”米斐尔收敛了笑意,他的眼神比极地的冰川还要冷,但在那冷厉的背后,是更为柔软且破碎的东西。
米斐尔一字一句道:“你让我感到恶心,陆修。”
陆修愣了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米斐尔说了什麽。
作为性格恶劣病毒晚期患者,米斐尔并不是第一次骂他。
但是米斐尔的恶意,都是沖着勇者陆修来的,而非“挚友罗德”。
在自己揭露马甲后,陆修能感受到,米斐尔对自己的容忍度提高了好几倍。
因为他不仅是陆修,同时也是罗德。
米斐尔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骂陆修是变态,但是却无法对罗德恶语相向。
而现在,米斐尔说自己恶心。
陆修能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设计的那张名为“白月光挚友”的护身符,被真相的苦水浸泡后,已经丧失了其作为免死金牌的用途。
米斐尔不会原谅他。
绝对不会。
陆修张嘴,想要为自己辩护,然而大脑却跟短路了一样,什麽借口都编不出来。
米斐尔也不打算听陆修解释,他已经失望至极。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陌生城市。
米斐尔的翅膀动了动,在陆修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沖上了百米的高空,朝着海的方向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