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算着时间,快半个时辰了。
範若若和费介一人一边把着範閑的脉,生怕漏过,可这手下脉搏平静无一点动静。
屋里越来越安静,气氛越来越压抑,三处一个师兄忍不住抽噎的声音重重砸在衆人心上。
“小师弟他……”
“哥哥不会有事的。”若若略微活动一下发麻的指尖,重新又扶上範閑的脉。
範建垂着头,甚至不敢朝这个方向看一眼。
不知又过了多久,若若突然很轻地喃喃了一声:“跳了……”
声音轻到仿佛是错觉。
“有脉了!真的有脉了!”範若若激动的跪坐起来,她希冀的看着另一侧的费介,急切得求着认同。
费介闭着眼仔细把着,半响松了口气,僵直的身体不敢动弹,“是有了,臭小子,熬过来了……”
三处的师兄们挤挤打打轮着替小师弟把了脉,有高兴的蹦跶起来的,有一瞬间瘫软的。
範閑的脉还很微弱,轻到不认真感受几乎把不到。
小屋里好似死水瞬间活过来了一般,多少人喜极而泣。
此时天际开始蒙蒙透亮,外面的厮杀声几不可闻,而範府却已是度过了最难的一关。
一线生机。
安之得安(正文完)
京都的初秋从来都是骤然来临的,不过一夜的秋雨,再早起便需多加衣了。
柳如玉醒的早,起来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就惦记着东边小院。
“老爷,你先收拾着,我去範閑那儿看看。”
範府此时还没热闹起来,範閑的小院就更加安静了。
跨过层层的月洞门,一个蒙眼的黑衣男子抱臂站在门口,正是五竹。
柳如玉这些日子习惯了神出鬼没的他,也知他从不答别人的话,于是朝他笑笑,推门进了房间。
床上的少年被挡在堆叠的床帘后,昨夜窗子关着,屋里还算暖和。
柳如玉掀开帘子,摸了摸床上的褥子和被子。心里盘算着,现在起地龙是太早了些,也太燥了些,但是範閑这里是得备着熏炉和手炉了。
“嗯,被子也得再厚些。”
柳如玉自顾自的小声念叨着,手里动作没停,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
动作间,不经意的一擡头,不想正对上躺着的少年明若晨星的眼睛。
——“来人,快来人!範閑醒了!”
“没事了,能醒过来就没事了,剩下的就好好调养吧。”费介给徒弟检查过,笑中颇带着些酸涩,“可算是醒了,臭小子,你这一觉睡的时间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