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他的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话要与他说,她想与他聊诗词歌赋,想与他谈谈画作,想与他一起外出写生。
更想躲在他的怀里享受他给她的温柔。
她擦着眼泪,想说的话突然被堵在了胸口,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她抓着他那只戴着佛珠手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希望能给他一点点温暖。
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在佛珠上面,好像她信仰的东西也要破碎了,也要被泪水淹没了。
除了落泪,她为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这一天似乎很漫长很漫长,漫长到云初念感觉过了好几年。
江太医已经放弃了给慕秋凉用药,后来在云初念一遍遍的请求下,他只能按时给慕秋凉灌下已经毫无用处的汤药。
到了深夜,这一夜似乎更加漫长,漫长到云初念把自己和慕秋凉从相识到如今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遍,天都没有亮。
她一遍遍叫着“夫君哥哥”,她知道他能听得到。
秋天来得很快,转眼已经过半,山间下的树叶全都黄了,河里的水也都干了。
云初念已经守了慕秋凉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不会大声说话,也不会嚎啕大哭,只是守在慕秋凉的床头默默地擦着眼泪,她的眼泪几乎要流干了。
一个月对她来说是残忍的,残忍到江太医一遍遍地劝她放弃,残忍到所有人都以为慕秋凉不会再醒来。
云初念会每天喂他吃药,喂他吃饭,会为他擦洗身子,会为给他讲有趣的故事。
梁齐怀里一直揣着那封“和离书”,一个多月了,他都没忍心交给云初念。
有了和离书,她是可以解脱的,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但是固执倔强的她怎麽能轻易放弃呢?慕秋凉还留有一口气,有这一口气在,她就可以继续等下去,等他一年,三年,十年,一辈子,她都会等下去。
或许,是老天被她的癡情所感动,在花语山下起第一场大雪的时候,慕秋凉醒来了。
他终于醒来了。
可能心里一直有那份他会醒来的期盼,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云初念竟然平静到只是轻轻叫了一声:“夫君哥哥。”
夫君哥哥。
只是这四个字,就让刚睁开眼睛的慕秋凉瞬间红了眼眶。
云初念俯低了一些身子,凑近他,望着他,温声道:“今天下雪了,终于等到夫君哥哥与我一起看雪了。”
她虽然语音平静又温柔,但是不停闪动的眼睛和不住颤抖的双手终是在这一刻击垮了她。
明明该高兴才对,可为什麽更加难过,更加心疼呢?
大串大串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落在他的脸上,她伸手帮他擦着,还嘱咐他:“先别说话,也别激动,我找江太医过来。”
她说着就要起身,慕秋凉伸手抓住她,激动的情绪也难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