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记得我受瞭什麽罪,你给我的那麽多好,你是一个也不记啊。
莫馀霏不言,在旁边坐下,含笑看著她。
她也确实困,很快便沉沉睡下。
再醒来已是黄昏日暮。
还是莫馀霏把她喊醒的,她喊得温柔,谭千觅清醒后反应过来,估计是有事,不然她不会喊自己,毕竟中午也注射过营养剂。
出门后果然见一堆人等著自己。
“……”
时间就是生命,她把生命拿来呼呼大睡的时候,楼上却是紧锣密鼓。
看她们这模样,谭千觅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她感觉应该还要绕点儿弯才对。
直接出成果也好,省的麻烦。
舒嘉展示瞭一些数据,最后总结,“你躺在那儿,我们可以借你身上的流打开一个通道。万成儒身上流的质量差太远瞭。”
她点头同意,路过某个房间时看到瞭躺在血泊中的万成儒,和此前预言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应验瞭。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腿,不作表情。
客观来讲,躺在床上被实验其实没什麽恐怖的,无非是有点儿疼,无非是醒来感觉到时间的错位和自己脱轨后的未知茫然。
静下心来,她不再害怕。
进实验室之前,舒嘉嘱咐:“如果通道开啓成功,你先不要进去,这次隻研究出通道的开啓方法就可以。”
她点头,说不清是看好还是不看好。
躺下不久,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来,那是她从记忆中得知的自己的曾经——谭建成曾做的无数次实验,起初似乎都是这种感觉。
意识逐渐昏沉、下坠,像是要脱离身体,但实际上是向内凝结,最后如同一个点,深入身体内部,以此为结点,逐渐向外延伸,沿著血脉、筋络发散,不知要连向何处。
思考力在此时如沙砾,沉入汪洋大海,故而昏昏沉沉、迷惘不知所措不知所觉。
骤然,被压抑的尘沙聚集,她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那是类似于……拼图的最后一片被填入时,那一瞬间足以将人淹没的满足和愉悦。
她这一生至此,都在不停地拼图。是被迫,但她乐在其中,否则也不会天天想七想八,自己为难自己,从那些少得可怜的线索中抽取出答案和正确的真相。
她极度沉溺于发现事物之间的关联,并据此将其聚合为一个整体。
而现在的感觉就类似于,她马上就可以“看”到一些完全陌生、但其中必然有关联的事物。
一个拼图爱好者,即将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崭新拼图,而在此之前,她早已把手头上仅有的那些,玩到闭眼也能顺畅完成。
她能感觉到前方的整片空间中,都充满瞭各类碎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去拼凑。
即将进入之际,像是有一层无形的玻璃隔著,她伸手去碰,玻璃逐渐出现裂纹,待玻璃彻底碎裂,她就能进去瞭。
如此作想,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期待,但她还记得此前答应瞭舒嘉什麽。
打开通道就可以瞭,想来这就是通道。
正等著玻璃彻底碎裂,自己再往后退,她所化的“点”忽地开始膨胀,逐渐回归于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