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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瞭不让自己当衆翻出白眼,鹿临溪选择默默闭上瞭双眼。
这厚颜无耻的老东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要不是见过这傢伙背地裡的嘴脸,她还真要把他当成一个好好前辈瞭呢。
“什么相似,什么往昔?”谢无舟低垂著眼眸,似在回忆著什么,短暂思索后却隻笑著摇瞭摇头,抬眼望向天帝之时,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天帝记性当真很好,我可记不得落入尸山前的一切。”
天帝眼底似有几分伤感,轻声叹道:“你那时年幼,记不清也是正常。”
“是,我那时年幼,什么都不懂,想瞭很久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犯瞭什么罪,为何会被关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之地。”谢无舟淡淡说著,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什么旁人之事,“在那种地方待久瞭,我记不清的事确实有点多,我永远忘不掉的就是——你们天界把我送去的那个地方,除瞭会伤人的怨灵与肉林养出的腐臭尸怪,就隻有一片能够轻易夺我性命的血海瞭。”
“你的父亲承渊……”
“你老提他做什么?”谢无舟打断瞭天帝的话,“我的记忆裡没有父亲,我还来不及将他记下,他就已经死瞭。”
“……”
“我能记得娘亲,也隻是因为她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她说会去接我回傢,我没等到她,所以怨瞭她很久很久,直到离开那个地方上千年后,我才辗转得知她早已死在九重云台之上。”
谢无舟说著,淡漠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一衆仙神,似笑非笑地问道:“听说她犯瞭罪,有没有谁还记得当日之事,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是犯瞭怎样的罪,才会死在那么重的雷刑之下?”
那一刻,大殿之中鸦雀无声,衆仙一时面面相觑。
谢无舟若无其事般把话继续说瞭下去:“别紧张,我隻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我那时还小,确实不怎么记事,等我记事之时,又已堕入魔道。魔嘛,心性凉薄得很,什么爱啊恨啊,早在那一千七百多年的挣扎求存中消磨殆尽瞭,更别说身子裡还藏瞭一个天魔,真是没什么心思再去追究往日恩怨瞭。”
他自嘲似的说著,故意将“那时还小”与“一千七百多年”咬得重瞭一些。
语气好似云淡风轻,实则却在提醒天帝与一衆仙神,他们如此憎恶的“魔”究竟因何而来。
话至此处,天帝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瞭。
谢无舟却是忽然笑著摇瞭摇头,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地说瞭一句:“天帝要赐我恩泽,我说这些做什么?”
下一秒,他很是好奇地问道:“我都忘记问瞭,天帝打算如何弥补我?”
天帝沉声说道:“隻要你舍下魔尊之位,剔去魔骨,洗尽魔髓,便仍是神族中人。你既是承渊之子,若是愿意回归天界,必定享有比魔界之主更高的尊荣。”
“我没理解错吧?这是要我废去一身修为,换回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一切?我还当‘尽力弥补’会有多尽力呢。”谢无舟一脸不屑地轻笑瞭一声,“说到底,天帝一句委屈瞭我,就想将这一切算瞭,你们神仙说话做事可真是好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