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往下滑了几寸,定在了少年的喉结上。那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现在这小少年正毫无戒备地抬头看着他,将自己脆弱的喉管完完全全、毫无遮掩地暴露给了他。只要他伸手,遏住这个地方、用力收紧五指,这个人绝没有活路。耳边再也不用叽叽喳喳地聒噪,眼前也不会再有那明亮的目光。如果这人死在了草原,估计中原将军和卓钺之间还会产生罅隙,这简直是他最喜欢的一石二鸟之计……瞬息之间,千万个情绪和念头闪过呼兰木伦的脑海。每一个都很黑暗。可是,哪一个他都没有实施。他闭上眼睛,微微低头贴上了少年的嘴唇。娄吹云猛地瞪大了眼睛。两人的嘴唇如被春风恰巧吹到一起的花瓣,颤巍巍地贴着,若即若离。娄吹云似乎被这峰回路转的剧情弄傻了,嘴唇嗫嚅了下,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呼兰木伦扣着后脑拉了回来。他闭着眼睛,微微偏头吻得更深。他的心中异常的平静,此时他依然在那深不见底的海渊中下沉,他正在离他追寻依旧的光亮越来越远。可此时,他的怀中有了一轮太阳。正是这轮太阳,让他在最严寒的极冬中,也感受过短暂的温暖。“唔——唔!”娄吹云猛地回过神,震惊地挣开呼兰木伦后退两步。他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指着呼兰木伦跳脚道:“你你你,你脑子没病吧,我我我,你忽然亲我做什么?”呼兰木伦又变回了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他转身又在原处坐了下来,平静道:“你不是说喜欢我么?我难道不能亲你?”娄吹云惊慌道:“我是说我喜欢你,但你也没啥表示啊。”呼兰木伦扯了扯嘴角,没有吭声。娄吹云皱眉打量了他片刻,来到在身旁坐了下来:“所以,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呼兰木伦将一直团在掌心的信纸展开,就在烛火边慢慢点燃了。他看着被火焰吞噬的纸边,忽然道:“我要输了。”“啊?”娄吹云没反应过来,“什么输了?”呼兰木伦纤长的眼睫垂下,平静道:“王位。我要输给郦长行了。”娄吹云惊讶地张了张嘴:“怎、怎么会这么突然,你怎么知道——”“我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又失去了很多助力,自然要输了。”呼兰木伦再次看向了娄吹云,浅绿色的瞳孔清浅冰凉,“成王败寇,从此以后我可能会颠沛流离,会一无所有,你的父兄听说我是谁后可能会勃然大怒……纵然如此,你还是不后悔吗?”娄吹云挠了挠耳朵根,有些自得地道:“嗨,这有什么,小爷我养你嘛。”呼兰木伦看着他,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今天留下吧。”呼兰木伦忽然道。娄吹云大惊:“什么?!我告诉你,我不是那样的人啊!”呼兰木伦再次翘起嘴角:“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娄吹云别扭坐着,脸再次熏红起来。呼兰木伦没理他,自顾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半晌后娄吹云忍不住了:“你、你干什么呢?”“做我自己的事。”呼兰木伦看了他一眼,“你既然不愿留下,就早些回去吧。”“你!”娄吹云大怒。他有些茫然,他们二人刚才算是刚刚定情吧?呼兰木伦这态度算是怎么回事儿啊?一副“随你、无所谓、我都行”的样子,难道他又后悔了?那可不行啊。娄吹云打定了主意:“我不走了。”说着,还坚定地坐得更直了一点。呼兰木伦平静道:“随你。”然而他的嘴角,却再次微微翘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小娄:我不是那种人啊!二王子: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我是那种人)好喜欢美强惨的二王子。有时间就写他俩的doi!肯定很香!宰肥羊张宏被捉拿后,整个参将府也随即被搜查了个遍,从府中搜查出了他与他前任应州巡抚大量的书信往来。原来早在北疆战争爆发前,这位巡抚大人就陷入了账务亏空的深渊。户部为肃清吏治严令要求所有亏空人员补齐帐面,应州巡抚无法只能想法子凑钱,连带着他手下的党羽都受了牵连。而张宏又因妻子的关系与应州巡抚沾亲带故,所以也格外用心一些。而这场匡时数年的战争给了巡抚和张宏的人喘息的机会,张宏也私下利用倒卖军粮谋得了不少私利。眼看着还剩最后一笔款子便能免被朝廷纠察,这时却忽然有草原人联系上了他。“这个张宏啊,也不知道是在说实话还是在推诿责任。”王戎抖着一纸供状,连声叹气:“一个劲儿说是那些草原人联系上的他。说某天在逛市集的时候,有一队看起来像是商队的人拦住了他。这群草原人知道他和应州巡抚所有的勾当密谋,连欠款子的具体数量都知道。张宏说自己当时都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