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扰偏开视线,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冒出一句:”你酒还没醒。”
那人只是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脚踝都肿成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她说:“不会看不见的。”
她陷在许风扰最喜欢的懒人沙发里,受伤的左腿压在右腿上,绷紧的西装裤勾勒纤细腿型,圆润趾尖微微上挑,不是很端正的姿势,却显得格外妩媚。
散落发丝和杂乱衬衫,没有影响美感,反倒与滑落的无边眼镜一起,给她添上几分凌乱可欺的感受,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被拽下神坛,随时可以印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不会看不见的,连老天都在帮我,”她这样说。
“那天我本来没打算露面,只是想躲在台下看一场你的演出,却没想到会被人认出来,我都五年没回国了……”柳听颂摇了摇头。
许风扰眼帘颤了下,直到她在说酒吧那一回。
“直播的嘉宾临时违约,才让我有了光明正大踏入你家的机会。”
柳听颂声音一转,又道:“李摄其实并不想拍太过正式的图,所以我一说改时间,她就同意了。”
“喝酒也是她提议的,觉得这样更有感觉,”柳听颂笑了下,说:“正好给了我耍酒疯的机会。”
“我本来打算在门外等一夜的,想着等第二天节目组安排的保洁赶来,再趁机和你卖个惨,”柳听颂就这样坦然地把自己的苦肉计交代干净。
“可没想到你突然会打开门。”
之前的事情都有了解释,虽然许风扰面色不显,但心里头确实好受了些,这里头也有阴差阳错的因素,不全是算计。
“然后我就崴脚了,”她居然还在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赤足随着身体微微晃动,无意擦过许风扰腿间。
许风扰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人又自顾自地皱了皱鼻子,理不直气也壮地冒出一句:“你今天和楚澄躲在卫生间里。”
她加重语气强调:“好长时间。”
听到这话,许风扰没好气地回:“关你什么事,”
当真是喝醉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不能吃的醋也敢吃了,还胡说什么好长时间,明明楚澄就说几句话就走了。
柳听颂就提了一句,没再继续纠缠,就这样盯着许风扰看。
把许风扰看烦了,烦躁冒出一句:“谁送你过来的。”
“梨子,”
许风扰对下午跟在她身边的助理还有点印象,记得是个很讨喜的圆脸女孩,表情松了下,问:“她还在下面等着吗?”
柳听颂点了点头,不知是明白过犹不及,还是红酒的后劲上来,竟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不放心,还在楼下等着。”
许风扰顿时松了口气,说:“我让她送你回去。”
柳听颂点了点头,也没说好与不好,只是伸出双肩,看向许风扰。
许风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站起身,将人打横抱起。
老小区的坏处就是这样,一扯到安装电梯就一堆事,商量了几年还是没个结果,最后还是只能依靠着楼梯上下。
脚步声逐渐往下,两人都没有开口,仍由静谧笼罩。
须臾,等待许久的汽车终于无声驶出小区。
许风扰一下子跌进大床里,叹息声在漆黑夜色中格外明显。
最后还是那样,两人都很直接,没有半点隐瞒,将自己的全部想法都摊开,可一个人拒绝靠近,一个人紧追不舍、不肯放弃,再说什么都是白费。
想到这儿,许风扰又是一声叹息。
理不出头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暂且搁置。
最后只能抬起手,看着那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小痣,咬牙决定,明天一定要将这痣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