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儿?我没死?”衙内虚焦的视线逐渐在梁映的脸上和身旁一地狼藉中找到重点,“我想起来了!山火之后我怕冯晏寻仇,日日都穿着我爹给我的软猬甲呢!”
说着衙内扒了扒胸口,果然看到一片金丝交织的软甲从散开?衣襟下透了出来。
合着刚刚是被?吓晕的?!
梁映唇角一抽,却又是一阵接天哀嚎。
原是衙内顺着摸到了另一处实打实的痛处。
“我的屁股!怎么这么长一根箭呐!他爷爷的,疼死我了!那群龟孙真不要脸,射人如此要害,他自?己以后一定生?儿子没□□!”
吴文:“……”
中气十足骂了一阵的衙内彻底打消了梁映最后的担心。而衙内也才后知后觉,看着面前的吴文,转头问道。
“他怎么在这儿?”
吴文自?来熟地接过话来。
“噢,我本在这儿与?其他几个?同窗喝酒吃菜,没想到撞到了这事儿。衙内救人风姿实属英勇,不过我看这伤势不轻,要不我送衙内去隔壁医馆看看吧。”
衙内喜欢不起来吴文,明?明?他说话讨喜,做人也仗义。
但偶尔看到他待关道宁的态度,便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可眼下总不能叫梁映这个?病号照顾他,只能点了点头,双臂一展,便往吴文的背上趴去。
“怎么看起来壮,身上骨头还怪咯人的,你小心些,别碰到我伤口。”
衙内这身板实打实的,可有些份量。
梁映看着面上带笑,任劳任怨的吴文,默然地跟在一旁,他倒要看看,能煞费苦心,不惜做戏到这种地步来接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刚走到医馆门口,正碰上从街面另一头走回?来的林清樾和关道宁。
远远就能看见衙内屁股上半截箭只,关道宁吓了一跳,凑了过去。
“衙内你这是怎么弄的?”
“嚯,你小子命大,这都活下来了。”
两?人见面各说各的,竟也听得明?白。
梁映也在林清樾跨步而来的几个?呼吸,将整个?人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
嗯,没有伤。
一直阴沉戒备的眼底透进两?分舒朗。
而这份舒朗在林清樾走近之后,话不多问,直接上手?检查他的伤处时,更是如春风过境,拂开?一片暖色。
“你的伤——”
“我的伤再?反复就废了,我记着呢,没有乱动。”
林清樾才出口的三个?字就被?梁映低柔的嗓音盖了过去,只属于一人的乖训轻轻藏在每一个?字底。
林清樾有没有注意不知道。
但唯一被?排除在外的吴文于这一刻看得分外清晰。
那样的眼神绝对不是单纯的依赖和信任。
是贪慕。
是渴望。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男女之情。
原来,林清樾用的是这种办法。
吴文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几人坐在医馆,没一会儿瞿正阳和祝虞找了过来,见众人平安,除了衙内的屁股多了个?伤口,需要趴着静养半月外,松了一口气。
“这都怪我不在,我要是在——”
瞿正阳听完衙内堪比说书一般的精彩叙述,刚开?口,就听到背后一阵脚步声,伴着能凝成寒霜的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