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映却固执,把手上刚刚随意捻过的草料松开。
“我瞧着这匹甚好。”
不就是下了点药么。
瞿正阳劝不动,只能放弃。
须臾后,两人一人牵着白马,一人拽着一匹黑马出现在玄英斋众人视野。
相比于梁映的轻松,瞿正阳手里的那匹黑马显得过于倔强,一看到马场中间候着这么多生人,四个蹄子紧紧刨着地面,掀起一路尘土。
瞿正阳又是哄又是拉又是推,就差没抱着马往前走,就这样半响也只走了几步远。
而这时的梁映已经准备翻身上马了。
“这小子到底会不会骑啊?落霜平日遇到这样可早将人踹下去了……”
林清樾站在许徽身边,听得许徽这么说,眸色明灭间,似得见了什么。
市井之上,普通人家哪有马骑。
书院租借而来还是曾上过战场的军马,肩高便比过成人许多,是以上马时并不熟练的梁映就废了一些功夫,但他适应快,很快也能坐直。
但就在他拉起缰绳的一瞬,之前一直安静稳重的白马像是被触及了什么逆鳞,突然暴起,前蹄猛扬就要将马背上的异物甩脱下去。
梁映紧紧抱住马脖,才勉强在白马的第一次甩脱中稳住身形。
他顺着缰绳摸索,果然在靠近马脖的地方摸到两根细针。
真是没少做手脚,梁映冷笑一声。
察觉重物并未消失,白马从原地狂躁改为满场狂飚,并伴随着上下起跳的前后颠簸。
“梁兄,这样下去不行你会力竭的。还是先下来,否则脱力掉下去,被踩中要重伤的!”
眼看白马发狂的症状非同一般,瞿正阳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黑马,忙大声喊话道。
可梁映就是不肯撒手,砂石飞扬间,幽沉的双眸紧紧锁着人群中最为挺拔端正的身影。
是她的话,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落霜怎会……”白马的颠簸每一瞬息都更加剧烈,心惊肉跳的场面在眼前上演,饶是素来见过大场面的许徽也察觉出不对劲,上前喊道。“梁映!快下来!命重要还是虚名重要?!”
“是啊!梁兄!别坚持了!就算输了艺长也没关系的!”
“下来吧!没必要把命都搭上!”
“是啊!输一门也不丢人!”
斋中其他学子看在眼中,感动之余,担心更甚,纷纷劝道。
可梁映只关心一个人的做法。
可偏偏这个人并未如他意料上前阻止,又或是取他手边最近的箭。
他只是微微蹙眉,声音也被其他人的声音淹没。
“映兄,不要勉强。”
梁映环望,是人太多了么……
他将抱着马脖的一只手松开,又向右扯了一次缰绳。再次受到刺激的白马,果然往马场边缘的围栏冲去,马蹄一跃而起,下一瞬带着梁映离开平地的马场,直往后山山崖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