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才说过有事寻他,梁映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玄英斋的舍房离书院的膳房也不算近。
等林清樾和梁映还没走到时,远远就能听见热闹的声响。
这倒不奇怪,书院的膳堂无须花销,就读的学子又在长身体,正是怎么也不够吃的年纪。为了能多吃上可口菜肴,学子们都是赶着点来,生怕最后只能落得几口清汤和干饼。
但今日的热闹,好像不同寻常。
甫一走入便看见朱明斋的学子大快朵颐,桌案上明显多了不少菜量,相对地,玄英斋的则手拿干饼,一个一个吃得幽怨无比。剩下青阳斋和白藏斋的学子则分坐在两边,看戏一般说说笑笑。
莫名的氛围伴随着林樾踏入斋堂,走到领取午膳的厨娘处更明显。
“两份饭?别说两份了,这实在是一点没剩下。”负责备菜的厨娘把盛得干干净净所有菜盘拿出来摆在林清樾眼下。“只有干饼了,要的话,我给你多盛点汤?”
厨娘的话音刚落下,朱明斋即刻哄笑一片。
“林兄,这里!”还是一个爽朗男声打破尴尬。
林清樾抬头看去,正是扬起一个大笑脸的瞿正阳,他体格健硕,一打眼就能瞧见。身边是与他一比,体形瘦弱许多的祝虞,对上林樾的视线时,也露出浅浅的笑意。
林清樾带着梁映走过去坐下,瞿正阳用筷子拢了拢匀出来的饭菜,尽量摆得像没被分过一样。
“咱们凑合吃吧,我借你的光,这份是祝兄特意给你留下的。”
瞿正阳说着夹起一口绿菜叶放在饼上,又舍不得地夹起几根肉丝,随后把饼窝了窝,三两下手掌大的饼子就消失在他深不见底的喉咙里。
这种情况,瞿正阳倒是食欲不减,边吃边把打量着林樾身边的光鲜少年。
“这位是林兄认识的新朋友吗?怎么称呼啊,哪个斋的啊?今日玄英斋没饭吃,我们这就这么一口,你啊想吃的话,还是别跟我们坐一块儿了,回自己斋吧。”
梁映双手抱肩冷冷瞥了眼那一点可怜饭菜。
“我不吃。”
林清樾不认同地摇了摇头,“梁兄,食能以时,身必无灾。不吃哪行?”
“噗——咳咳咳!梁兄?哪个梁?梁映?!”
刚刚只是觉得少年声音耳熟的瞿正阳一口饼差点没喷出来,就了几口汤才没被呛着。祝虞在旁也似被噎了一下,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轻轻捶了捶自己胸口的同时,自觉不明显地瞄着梁映。
放下汤碗,瞿正阳猛地凑近梁映瞧了好一会儿,看得梁映都不自觉攥拳头了,瞿正阳突然抓起林清樾的双手,感叹道。
“神医!妙手回春啊!你看我这脸还有没有的治啊?”
瞿正阳长得也算周正英武,只是不知怎么风吹日晒地比旁人要黑上不少,加上一身发达的腱子肉,说是一心只有圣贤书的书生是没人会信的。
而他这一抓刚好在林清樾的伤处,只是林清樾都没来得及呼痛,一只手已经先一步打在瞿正阳的手肘处,位置正中麻筋,一点没手软。
瞿正阳顿时龇牙咧嘴,一张脸皱得和晒过十几天的橘皮似的。
想说什么又才看清林清樾手上的裹帘,委屈地撇了撇嘴。
“有伤早说嘛,林兄,你看他!下好狠的手!”
林清樾有些讶异地瞥了眼梁映,两人视线无意对上,梁映收回手顺势托着下颚,像是突然发现膳堂窗外什么好看的风景,偏过头去。
林清樾不禁莞尔,转过头对瞿正阳笑道,“他不是有意的,你莫怪。”
“倒是你刚刚说的,今日玄英斋没有饭菜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