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一声后,邵安冲着榻上梁映唯一的行李努了努嘴。
“你这包袱是我打开,还是你自己打开?”
“也不是一定要打开。”梁映把夺下的枣放回榻边,又把小臂长短的细软包袱拿起来晃了晃。“这包袱,教谕一看就知装不下一整件棉斗篷,一听也知道没有买卖所得的散碎银钱。”
邵安手执羽扇,放在胸前,戏谑笑着。
“怎么,你这里装得是什么宝贝吗?”
“我倒也不是多想看你的东西,不过所有人都查过了,凭什么你是特权呢?”
梁映捏着包袱的手紧了紧,他当然没有特权。
也不该有什么特权。
烛光下,布包袱被一双粗粝的大手缓缓解开。
偏是这时,玄英斋的学录敲了敲斋门,嗓音欣喜。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始作俑者了!是青阳斋的人!”
“谁啊?”
“好像是那个第二名的林樾。”
“哈?”
一个时辰前,青阳斋。
“这种事查查玄英斋不就得了?”
“谁叫第一本是在我们青阳斋查出来的……”
“其实查到又如何,说实话图册哪个男子没看过……大惊小怪,让我知道是哪个古板告发的我非要……”
李之望单手捋了捋胡子单手握着书卷,坐在学录搬来的木椅上,一本正经研习像是听不到底下学生窃窃私语。站在其身侧的学录瞥了一眼站在学子最前一列的林清樾,视线又很快移开。
“总之,山长已经首肯,鉴于李教谕身体不便,暂由我代劳,检查诸位物品。那便依名次,由后往前来吧……”
青阳斋的学子不太情愿,但为了证明清白只能同意。
按学录的意思,林清樾成了最后一组,等待时间还长,有学子拉过她低声道。
“孟庆年这人,我之前便认识。就是嫉妒比他读书好的人,肯定是他偷听正阳和你说的话,蓄意告发的!正阳据说被抓了个正着,你没事吧,郝学正没找你麻烦吧?”
“我有点事耽误了,不过没想到正阳想给我看的是这个……”
林清樾说着,清俊的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看得学子连连摇头,“哎,可不是嘛……看那些东西简直是脏了林兄的眼睛……”
青阳斋除了最初被郝学正逮到的瞿正阳,没有第二人查出图册。
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一组的祝虞和林清樾,已被宣布无事的其他青阳斋学子都早早地回舍房休息了。
李之望教谕也经不住在木椅上打起了盹。
学录看着林清樾,又看看祝虞,深觉不可能出事,已经泄劲大半。
“郝学正十分厌恶此事,我也是不得已为之,你们我便一起查了,一会儿结束后,就早早休息吧。”
学录说着走进舍房,走流程般随手打开了专门盛放衣物的衣箱。
这不看还好,学录一转头一大片粉色充斥着他的眼帘。
早上林樾才回舍房,行李还未收拾,衣箱里应只有祝虞的东西才是。
知道林樾和关道宁换舍的学录不可置信地看向祝虞。
可祝虞神色更是震动。
夜风从窗外吹来,粉色封页被拂开,一些活色生香的线条更加生动。
祝虞登时闭了眼不敢再看。
反而他身边的林清樾仔细品鉴了下。
按照一本二百文来说,这图册画工完全物超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