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氏也没慌张,老老实实的把上下两层全部打开了。
下层的食盒空荡荡,上层里只摆着一盏像是二手的煤油灯,灯柱不知是什么材质制作,已经生出厚厚的锈,不过整体看着没什么破损,倒不影响使用。
只是煤油灯上有股难闻的味儿,赵大瞟一眼就捏住了鼻子。
刁氏干笑一声:“晚上起夜没个照亮的实在不便,我就在附近转转,捡了一个来,耽误了时间是我不该,请管事见谅。”
赵大确实是因为她下船时间太长才发作。
曾几何时,他就和钟管事说过,即便刁氏不会逃跑,也不必发这善心,允她下船。
可那刁妇偏不应!
一盏破煤油灯而已,赵大当然懒得理会,他撵苍蝇一般的摆摆手,犀利的嗤出一声:“下次早点回来!”
便算是放过了刁氏。
刁氏匆忙盖上盒盖,脚步加快些上了艞板,随即就回了船上。
饭点一到,褚朝云走过来象征性拿了两只馍,就忙不迭地去了刁氏房里说话。
“怎地买了盏煤油灯回来?不是说先买些蜡烛对付着吗?”
褚朝云一脑门雾水,将打湿的布巾按在油灯上细细的擦拭,心说,她还没见过这种老古董呢,也算有眼福了。
煤油灯自然不是捡的,刁氏只是怕赵大起疑心才那么一说。
刁氏靠在床上歇气,听她问,却有些哭笑不得:“你呀,到底是哪家来的娇小姐?比起这蕤洲百姓常点的油灯,自然是蜡烛更贵些,你可知一根蜡烛要卖多少钱?”
褚朝云听得懂,刁氏是在笑她从前享福享大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连油灯和蜡烛哪个更贵都搞不清楚。
褚朝云心虚的摇摇脑袋,她还真不知这两者的价格。
不过是想当然的拿现世的物价来比照,毕竟,现世的灯盏可比一根蜡烛贵多了。
刁氏伸手比了个“四”,褚朝云顺嘴猜道:“四文一根?”
妇人有些无语:“四十文那!四文你倒是能买到个素包子吃吃。”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就笑出了声。
褚朝云却做梦都没想到,一根小小的蜡烛敢卖四十文的天价!
正不知要说什么好时,刁氏又道:“我这讲的还是最普通的蜡烛,听说宫里用的更贵,一根都在两百文之上。”
刁氏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并不曾到过京里,她说的这些,也都是从卖蜡烛的老板那听来的。
然而,褚朝云却听得一愣一愣,连擦拭煤油灯的动作都变慢了。
须臾,她才缓过神来,“那这油灯呢?”
“十五文,灯柱的边缘有些受损,所以又给我让了些,这才被我捡了便宜。”
刁氏说完,将所卖吃食赚得的钱递来:“喏,六十颗丸子四十五文,你那虾饼刘老板中意的很,本想全要,但我留了几个给姑娘,卖了他二十整,这一百四十五文钱都在这里了。”
褚朝云留下一百,把剩下的给了刁氏和徐香荷。
虽然讲好三人合伙,褚朝云最初也是想按照分成给他们算钱的,奈何这二人都推脱说不要,又说每日的晚饭本就是她供的,实在不好再拿闲钱。
褚朝云无法,只能暂且囫囵着给一些,若日后有幸把生意做大,再仔细计较也成。
刁氏又开始推脱不收,褚朝云急的“啧”出一声:“不行,而且油灯是我主张买的,怎好让婶子垫钱。”
最后,三人你推我搡半天,总算定好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