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听雪微微颔首,接着道:“其二,我做甲胄之时,需得有一处安静之所,莫要旁人来随意打扰,否则稍有差池,这甲胄可就做不好了。”
伊亚希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为难,但瞧着步听雪冷淡的神情,片刻后还是应道:“行,姐姐既然说了,那便依姐姐所言,给姐姐寻个安静的营帐专做此事。”
步听雪顿了顿,又道:“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待这甲胄做成之后,你们须得放我平安回到中原。”
伊亚希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放下捧着脸的手,坐直了身子,思考了半晌,眯了眯眼,答应道:“好!但你得保证给我们制作的甲胄必须是最好的!”
“好。”步听雪淡淡应道。
伊亚希得了步听雪的应承,脸上又恢复了些许笑意,忙不迭地吩咐手下人去按照步听雪的要求准备材料和安排那安静的营帐。
步听雪虽应下了制作甲胄之事,可绝不会真就如此顺遂地帮匈奴打造出精良且能派上用场的甲胄来。
她得想法子在这制作过程中做些手脚,既不能让匈奴人轻易察觉,又得确保这甲胄到了关键时刻派不上大用场。
不多时,手下人来报说材料和营帐都已准备妥当。
伊亚希便带着步听雪前往那营帐,一路上还不忘叮嘱她定要用心制作。
步听雪走进营帐,看着那堆放在一旁的材料,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琢磨着从何处下手开始“动手脚”。
待伊亚希离去,她便佯装开始挑选材料,实则将一些关键部位所需的坚韧材料悄悄替换成了看似相似却实则脆弱的次品。
伊亚希迈着步子缓缓往外走去,只因前些时日不慎从那马背上摔落下来,至今腿脚处依旧隐隐作痛,这般走起路来,觉得异常难受,每一步都似带着几分艰难。
“伊亚希公主,您上来吧。”巴特木合眼尖,一下子便留意到伊亚希走路之时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心中不由觉得担忧,赶忙紧走几步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躬下腰来,示意要背她前行。
伊亚希瞧见巴特木合此番举动,嘴角顿时展颜一笑,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阳般明媚。她也不扭捏作态,极为熟稔地便轻轻爬上了他那宽厚的脊背。
巴特木合自打从幼年起,便一直担当着伊亚希的专属护卫之职。
在他心中,保护伊亚希已然成为了生命里至高无上的第一法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违背之事。
而伊亚希对于巴特木合这般尽心尽力的守护,也早已习以为常。
她心里其实也明明白白地知晓巴特木合对自己怀着别样的情愫,那眼中时常流露出的炽热情感,又怎会瞒得过她呢?
只是伊亚希向来都只把巴特木合视作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仆人罢了,所以对于他眼中的那份情意,便也总是佯装不见,就这般视而不理会。
想当初,上回伊亚希之所以能够成功地从那困境之中逃脱出来,着实是多亏了巴特木合。若非他巧妙地使出那调虎离山之计,将一众侍卫纷纷引开,伊亚希无法寻得如此绝佳的好机会脱身离去,此事让伊亚希十分满意。
“伊亚希公主,您可当真信任那中原女人吗?”巴特木合稳稳当当地背着伊亚希,一步一步地走着,沉着嗓音低声问道。
伊亚希听了这话,微微眯起双眸,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懒懒的劲儿,语气淡淡道:“不信。”
单是为了哄骗那步姐姐,便着实费了她好大一番功夫呢。直哄得她这脸儿都似要笑僵了去,唉,这中原人当真是麻烦得紧。
若是这世间能有一种奇妙的药水,只需给那步姐姐用上一用,便能叫她将那脑海之中所藏的甲胄设计之法全都一五一十地吐露出来,那该有多好。
如此一来,也无需这般费尽周折地去烦扰于她了。
巴特木合此时才发自内心地发出一阵朗爽的笑声来,那笑声于广阔的草原上回荡,煞是响亮。
他仿若一下子回到了年少之时一般,情绪高涨地大声呼唤着:“呼哩亚克!!!!呼哩亚克!!!!”(此乃匈奴语中“天佑我族,诸事顺遂”之意,每当匈奴人心中畅快、祈愿好事降临之时,便会高呼此语,以表心中那份对上天眷顾的期盼与对顺遂之事的欣喜之情。)
……
皇城之内。
“你可曾听闻?那太子殿下竟是重病缠身啦!”一人满脸惊慌,压低了声音说道。
“啥?竟有此事?那这……岂不是……”另一人闻听此言,不禁瞪大了双眼,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又猛地咽了回去,神色间满是惶恐。
“嘘!切莫要再多嘴啦!”先前那人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这等消息传扬出去会惹来什么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