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滴答滴答滴答
徐嘉礼睁开了眼,入目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与鼻尖嗅到的刺鼻消毒水味。他生理性的皱了下眉,头钝钝的疼,却突然猛坐起来,偏过头。
只见他的右边放着一张病床。淡蓝色的帘子没有拉紧,上面躺着一个俊朗的青年,额角与手背都包扎着一块白色的纱布。右手扎着针,淡青色的血管微微隆起,面色微微苍白。
四下安安静静,是医院的住院房,徐嘉礼揭开被子就跳下了床,完全忘记了手背上自己也输了液,由于下的太匆忙,脚一沾地往前迈,顿时引起手背一阵猛烈的撕裂吃痛感,针管硬生生的就这么被扯掉了,几滴液体滚下来。
徐嘉礼也没在乎,跑到苏知野的床边蹲下,有点颤抖地握住他的手,贴向自己的脸,感受到温热的肌肤与跳动的脉搏,顿时长舒了口气,浑身卸下了力般趴在了苏知野的床上。
他们在山洞里被困了四天。
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仅仅只剩下了一个小饭团和三分之一的水。
苏知野骗他说新发现了自己包里有以前装的压缩饼干,让他先吃。
他们当时很节省着吃,第二天几乎一天都很饿,徐嘉礼饿的都脑袋发懵了,也没有多想,因为自己也经历过在包里的其他格子发现以前放着忘记了的东西。结果他吃完发现哪里有什么压缩饼干,都是胡话,他是一个骗子。
骗着他把最后一点食物吃进了肚子。
徐嘉礼破口大骂他真的是一个混蛋。
最后他们仅靠着发现角落的洞顶在一滴一滴地掉水,靠着这微弱的水源硬生生地撑了剩下48个小时。
洞外终于传来了响动,徐嘉礼猛一个激灵,聚精会神地盯着,浑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动起来,救援犬率先用锋利的爪子刨开土,露出一双灵动乌黑的眼睛。
一束明媚的阳光照进了昏沉的洞。
救援队终于来了!
他站起来,兴奋地拉了拉苏知野的袖摆,想和他拥抱,高兴地想哭,他们终于得救了!得救了!神明保佑!
苏知野突然一头栽了下去,晕倒在了地上。
他忘记了,当时具体是一个怎么样的场面,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大脑为了保护他模糊了那一段痛苦。
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大喊,在大叫,在哭,当时就像是要疯了,被医生强制地打了镇定剂,被强制脱离苏知野的身边,被蛮摁在担架上。医生冷酷地告诉他要冷静!要安静!要休息!
徐嘉礼满脑子都是:为什么要分开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生和死都没有把他们分开,别人凭什么要把我们分开!
即使医生是正义的,是善良的,他们就应该把我们分开吗?
他想陪在苏知野的身边,他要陪在他的身边。要随时随刻地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然后他就昏迷了。
现在就醒了。
胳膊还疼疼的。
徐嘉礼闭着眼,察觉到了苏知野的手好像动了动,马上抬起头。
就见苏知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侧着脸在看他,嘴角散着淡淡的笑意。
徐嘉礼愣了下,咋然有一股鼻酸,唇动了下。
一声稚声稚气的童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哥哥,你的手流血了。”
徐嘉礼怔了下,惊讶地回头,那是一个白的近乎发光的小男孩。
皮肤,头发,细长的睫毛也是白色的,眼睛是蓝色。五官很漂亮,像降落人间的小天使。
而徐嘉礼的手背确确实实在流血,鲜红的血液不断的从原先扎针的伤口涌出,血管隆起好似肿了。
苏知野这才发现他跪在地上,手背在流血。
“干嘛啊你。”苏知野的眉轻轻皱了一下,用调侃的语气说:“是想和我求婚吗?”
徐嘉礼:“想的美。
徐嘉礼想捶他一下,但看着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眼泪突然“唰”一下滚了一大颗。
可把苏知野吓了一跳,有那么几分无措地用指腹抹掉他脸上的泪,小心翼翼地问:“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