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医生。”温特听到宿卿似乎在翻找着什么,由于不熟悉房间的布局,他没法确定宿卿在干什么,“我能使用一小会儿的精神力吗?”
“不行。”宿卿找到自己的药箱,回到温特的身边,诊疗室内总共有两个监控,他必须让监控无法拍到药剂凭空出现的画面,“你的情况不太好,使用精神力会……”
宿卿还没说完,就注意到雄虫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坚守不住底线了。宿卿不解道:“为什么忽然想要使用精神力?”
“没什么……”温特仔细想了想,又收回了他的上一个想法。这是他和宿卿的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要表现得太“亲近”,那很引虫怀疑。
宿卿打开了药箱。
没有任何异常,他从箱子的第二层取出药剂,“会有点疼,你……”
“没关系。”温特答道。
宿卿带着担忧,将药剂注射到了温特的体内,这种抑制剂生效的过程会产生剧痛,他以前给别虫注射过,对方痛苦到表情都扭曲了。而雄虫的抗疼痛性是众所周知的差,宿卿都准备好要给温特注射止痛剂了,虽然这会使得抑制剂的效果减弱一些。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雄虫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疼吗?”宿卿怀疑自己是不是扎错药了,他拿着空了的针管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什么也看不出来。
温特十分勉强地扬了一下唇角,“我怕他们冲进来打你。”
这倒是事实,宿卿无法反驳。
等到痛感消失后,不仅是温特,就连宿卿也松了一口气。他注意到雄虫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神色也变得疲惫了起来,不过好消息是,面板上的数值渐渐地稳定了下来,“情况暂时稳定了,不过接下来可能需要你定时进行检测,我好记录数据,对症下药。由于这种毒素没有特效药可以完全清除,所以目前为止我只能针对你出现的状况,走一步看一步。”
“……谢谢。”
“我帮你擦擦汗吧?”
“不用,一会儿让达伦把我丢水里泡一泡就行了。”
“啊?”
雄虫的话,再一次刷新了宿卿的认知,他干巴巴地点了点头,“哦好……好的。”
下一秒,他听到温特发出了一声轻笑,莫名地,他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尽管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这会在他面前的温特,反而让宿卿不再那么局促不安了。
注射了抑制剂后的没多久,温特就再一次失去了意识,只不过这次在昏迷前,他等着达伦将他抱起,轻声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别太担心。”
这有效地防止了达伦误以为宿卿的“抢救措施”是害他之举。
达伦抱着温特走出了诊疗室,在门口的位置,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宿卿,难得不再是冷冰冰的态度,雌虫衷心地开口说道:“谢谢你。”
随后达伦重新将目光放到温特身上,抱着雄虫离开了此地。
达伦并未给温特安排什么新的房间,他们是夫妻,理应住在一起。他小心地替雄虫绑好长发,然后放到浴缸里,洗了个澡,再给雄虫换上他的睡衣。
柔和的灯光为床上熟睡中的雄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达伦握住对方的手,吻了吻。达伦太清楚温特在昏迷之前那番话的意思了,雄虫除了看不出自己喜欢他之外,其他什么都看得出来。
温特知道他很痛苦,试图通过一句“我很好”来让他放心,但与其说是“我很好”,倒不如说,温特这是在告诉他——我一定会醒来的。
达伦眼神微动,紧紧地握住雄虫的手,贴近自己的额头。
这一次温特并未让达伦等得太久,他在下午时分就醒了过来。雌虫依旧沉默寡言,精神力波动也十分不稳,温特从那其中嗅到了大量的不安情绪。
宿卿的那一针,效果很好,温特这次醒来之后,总算不再无力到连说话都费劲,他检查了一番自己的精神力,能确定毒素的蔓延暂时制止住了。
他靠在达伦的胸口,喝完了最后一口营养液,是他喜欢的草莓味。
“你似乎不太高兴。”温特出声道。
达伦将空了的瓶子放到一旁,他的手搂着温特的腰肢,能感觉到温特的腰又瘦了一圈,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再养回去,本来雄虫身上就没多少肉。他另一只手揉了揉温特柔软的发丝,“我不觉得我在眼下的情况里,还能高兴得起来。”
“我上一世也经历过这一阶段不是吗?”温特忽然意识到,他的这个开头好像并不太好,这反而会勾起达伦内心不愉悦的回忆,“不过这一次,我们有宿卿了。”
达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先前没找温特算账,是因为雄虫还在危险期,而如今雄虫腕上的仪表显示,雄虫的生命体征稳定了下来,他的手掌挪动到温特柔软的脸颊上,后者刚进食过营养液,唇瓣泛着晶莹水润的光泽,仿佛咬上一口,能渗出蜜来,他的拇指轻轻地揉着雄虫的唇瓣。
在诊疗室的那段时间里,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温特对于宿卿的好奇,那种好奇甚至使得温特克服了生理上涌入的困意,“你看起来很在意宿卿?”
“他很有意思。”温特眨了眨眼,他头一次遇到装雌的雄虫,从前听说安格斯的英勇事迹他总不解,心想雄虫装成雌虫怎么可能瞒得了所有虫的眼睛。
而如今,达伦居然也被骗了过去。
想到这一点,温特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