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聂染意外顺利进了城,并被小队长送到了宫门口。
守卫宫门的侍卫则是洛阳本地人,不那么卖他们面子,小队长要求传话给公孙衡也被拒绝了。
小队长刚想据理力争,聂染虚弱道:“别吵起来,今天是无瑕大喜的日子。”
宫门守卫:“大胆,你怎么敢叫陛下的名讳!”
守卫举起长矛要揍人,聂染跟那小队长赶忙跑了。
两人转过宫墙正面,聂染道:“你托我一把。”
小队长:“你们不都是日常飞檐走壁吗?”
聂染道:“我飞不动了。”
皇宫的城墙比一般宅院明显还要高一些,小队长让他踩在自己肩膀上,才把他托上了墙头,紧接着聂染身体一歪,“扑通”一声倒栽葱坠进了皇宫里。
小队长很是担心,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任他自己去宫里乱闯了。
聂染趴在御花园的花丛里,摔晕了脑袋,突然被行车的声音吵醒了。
他抬起头,看到一辆明黄色的马车向他驶来,姬无瑕掀开车帘,跟骑马随侍的公孙衡谈笑了两句。
聂染赶紧从花圃里往路上爬,但他刚好摔进牡丹园里头,洛阳牡丹甲天下,这牡丹可是带刺的,聂染这么钻来钻去,手上又被划伤了不少。
“无瑕,我在这里……”他虚弱的声音被掩盖在车轮声和马嘶声中,几不可闻。
马车飞速驶过,聂染拖着一道血迹,勉力爬出花圃时,刚好看到姬无瑕乘着的御辇车轮滚滚,往北面太庙驶走了。
聂染:“……”
聂染吐出一口老血,认命了,又开始连滚带爬往太庙赶,他感觉自己一整天都在爬,比一只正常乌龟一辈子爬得都远-
半个时辰后,太庙。
毕竟昨夜过得太刺激,礼官的尾音又拖得太长,姬无瑕开始祭天时便在不断打瞌睡,沉重的冠冕压得他不断小鸡啄米。
礼官念着一篇冗长的骈文,姬无瑕站在祭坛顶上,无聊地开始数地上有多少块砖。
聂染爬到时,仪式快到尾声了,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文武百官在祭坛下跪了一地,个个低着头,唯独姬无瑕和礼官站着。
姬无瑕穿得尊荣显贵,衣服上不是宝石就是金线,像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聂染则拄着一根树枝,浑身上下都是泥,像个野人一般,出现在文武百官的后面。
宫廷侍卫们团团围住聂染,大声呼喝,要将这个乞丐似的捣乱者赶出太庙去,姬无瑕听到声音,把冕旒的帘子从一侧挑起来,疑惑地回头。
他们俩隔着足有一百个跪地官员的后背相望,一眼万年。
“等等!”姬无瑕赶忙道,“不要伤他!”
太庙不能见血,但侍卫们还是用盾牌驱逐聂染,姬无瑕本来怀里抱着一捧沉甸甸的麦穗做祭天的道具,寓意五谷丰登,这下马上把麦穗扔了,从祭坛上跳下来。
大臣们跪得过于紧密,姬无瑕挤不过去,只好道:“让让,他是我的贴身侍卫!”
这时候别人说话都没有用,只有杜姜反应过来,道:“你先祭天,我拿你存着的眼泪去救他。”
“不!”姬无瑕道。
他如摩西分红海一般分开一大堆跪拜的大臣,众目睽睽之下,好不容易挪到聂染身边。众侍卫让出一块空地,姬无瑕扑到聂染身上,放声大哭:“你怎么伤成这样子?!”
聂染躺在他怀里,含笑看着他,道:“我……终于……看到你……登基,死也瞑目了……”
姬无瑕:“呜呜呜你不要死啊!”
然而,就他们说这两句话这会儿,姬无瑕的眼泪滴到聂染脸上,聂染的伤口便开始迅速愈合。
朝中大臣们只听说过姬无瑕的异能,何尝亲眼见过这神迹,此时震惊不已,整场都静了,包括那拉长了音调读祭词的礼官。
杜姜扶额,对礼官小声道:“念快点!”
礼官:“啊?”
杜姜:“念快点,早点收工,咱们陛下不耐烦了,急着回家抱男人呢!”
礼官:“……”
礼官语速如飞,果真把还剩下的半个时辰的内容,在一炷香时间内念完了。
杜姜大声提醒:“念完了啊,你们可以回宫去了!不用继续当众搂搂抱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