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没接。
楚萱给他直接放在了车顶上,人往电梯方向走,但被陆淮一把拉住了胳膊:“楚萱。”
楚萱没料到他会忽然伸手,她走了一步又被他拉得往后趔趄,差点摔倒,站定后,眼睛里全是对他动手动脚的不悦:“你要干嘛?放开我!”
陆淮没松手,神色认真说:“我们谈谈。”她那天那些话,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说他装受害者、装失忆,说他言而无信,那怎么也得建立在有约的基础上才说得出这种话,但他记忆里没有这场约。
甚至他想,以楚萱的脾气,如果真是他失约,她一定会电话轰炸他,最不济也会有微信语音留言责备他。她不是个在爱在他跟前藏情绪的人,按她的话说,两人猜来猜去只会浪费时间,给直球对彼此都好。
可没有。
他翻遍了与她的聊天记录、通讯记录,找不到任何他没去见她的日期,更没有她怪他的只言片语。
虽然这种状况很诡异,也没证据支撑,陆淮还是在被楚萱说他倒打一耙后,对自己这么多年脑子里笃定的“她借口旅游而分手”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聊工作吗?”楚萱问他。
陆淮这时又不愿楚萱给直球了,一般这种问题,对方的答案是“聊什么”这样的开放性问题,而不会是“是否”这样的二选一。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她的聪慧用在他身上时,陆淮觉得自己可能会招架不住,但他看着楚萱,带着要点破一切的心思,直说:“私事。”
然而楚萱已经意识到了他的目的,先发制人说:“我们之间的私事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聊,意义是什么?”
这话并不是疑问,而是不解,准切说,是一种被人打扰的责怪。
陆湛眼眸浓黑,很多年没体会过当下的这种不知所措。
二人都笔直地站着,看着彼此的眼睛,谁也没回避对方的注视,似两个战场上各据一方的将领,谁也对谁不服气。
沉默许久,迎着楚萱毫无温度的视线,陆淮终于像败下阵一样开口:“我们总该说清楚吧。”
说真的,时过经年,还要跟前男友讨论一些不太美好的旧事,滋味并不好受。
那些青春时期幼稚的、懵懂的悸动,那些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觉得会生生世世的错觉,还有她不愿回想的痛苦的以前岁月,就应该随风而逝,就应该被埋葬得永不要见天日。
楚萱调整了下心态,唇边勾了个浅浅的笑,展示着一种释然的意思:“不用这样较真吧。”
像对他,又像对自己说,她语气认认真真的:“都过去了,不是吗?”
她以为话尽于此,俩人的交谈就此打住,却听陆淮问她说:“如果那天我来了呢?”
楚萱本侧了身,不由再次回头来看陆湛,他脸上是那种带着深浓迷茫感的探究。
本能使然,楚萱其实心中也好奇:如果当初他来了呢?她的情况会好些么?二人之间又会如何?
可是……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这是她的答复。
她心平气和地继续说:“即使你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的困境别人解不了,更何况陆淮不是任性妄为的冲动性子,知道她的事,又能如何?他能不顾一切带她私奔逃离还是能做什么?他那时没有那样的本事,她也没有。
看着她平静的神态,陆淮心里已经确认她真约过他的事实,他依旧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我们会继续交往下去。”
楚萱对这种事不怎么乐观,如果回到当初,他们的结局还是会以分开告终:“那也不会永远在一起吧?分开只是早一些和晚一些的差别罢了。”
“为什么不能?”
他问得这样理所当然,像真就能改变结局似的,楚萱愣神了下,反问说:“那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现在是同事。”又不是恋人,谈什么能不能交往下去的事。
她语气和神态真的好冷静,冷静到,衬托得他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有些可笑,陆淮用力捻了捻指尖,很想抽根烟排解心里的烦。
见陆淮终于不再说话,楚萱抬手去拉他握她胳膊的手腕,提醒说:“请当作我们以前不认识,我不希望听到同事说闲话。”
陆淮缓缓松手,意识到从手里消失的似乎不止她的胳膊,还有她整个人。
楚萱道了声别,重新坐回了电梯。
她提着陆淮的赔偿回去,邱斓看包装是C家,看到实物后一下惊叫起来:“艹!财大气粗也不能这么粗吧!”
邱斓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她反应还挺激烈,楚萱边洗手边问道:“很值钱吗?”
邱斓提着项链从客厅冲去厨房,语气兴奋地:“当然了!平时都不放出柜里来展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