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的,那是出村的必经之路。”
“那你可进去过明巧儿家中?”
周广茫然地抬头:“谁……谁是明巧儿?”
叶奎见此大声呵斥:“不要装糊涂,明巧儿便住在十字巷,还有柳雀,两家挨着,有人亲眼见到你十月初一那日进了明巧儿的家中。”
周广被吓得不轻,枯瘦的手抖了抖,转而看向程枯:“二当家,这从何说起啊,我整日在墨坊就是做工,不认识旁的人啊。”
程枯蹲下,温声对他说:“周叔,明巧儿和柳雀就是那两个自缢的女子,官爷过来查问,你有什么说什么就是,无需害怕。”
周广骇然地张大嘴,结结巴巴地道:“我记不大清楚了,这么久……”
“她们自缢和我有甚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接着便响起老伯地磕头声。
一下,两下……这老伯每一下都磕在青砖上,发出不小声响。
裴宁澄扫了眼叶奎,周广才被人扶起来。
他头上已经血肉模糊,像被人挖了个血窟窿。
“哼,别做样子,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们进大牢里好好聊。”
叶奎拽住周广就要将人带走。
“官爷,且慢。”程枯快步拦在叶奎身前,霎时又面对堂上跪下,“大人,周叔年事已高,平日里勤恳良善,定不是作奸犯科之人,程枯不敢奢求多,只求大人不用酷刑,秉公办理。”
“正是,正是。”程杰文笑着附和,又对程枯假斥,“裴大人是谁,大理寺少卿,断案如神,自然会秉公办理,还用你教,起来起来。”
苏尔诺无声勾唇,这对程家兄弟有点意思。
程杰文看着是个草包,对待程枯态度恶劣,也不尽然是。
程枯嘛,行事沉稳有度,心思不外露,看不出真正所想。
这墨坊看着是程杰文当家,实际应该是人人听程枯的。
想到此,苏尔诺问程枯:“除了当值簿,可还有其他记录工匠行踪的方法?”
“官爷的意思是?”程枯迟疑道。
“墨坊工匠众多,你们可有记录他们何时上工,何时归家,外出是否会告假?”
“这……我们倒没有,父亲历来对工匠宽待,不只是不约束他们,还每月多给银钱,匠人们都很感恩,一向都干的很好,没有矿工不上值的。”
程枯依然跪着回话,态度恭敬。
等裴宁澄开口让他起身,他才照做。
嫌疑人周广已被带走,裴宁澄两人又令人打开了周广的住处查看一番。
凶手不只是杀人,还会带走这些女子的遗物,按照常理凶手都会将这些遗物藏在某处,作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用途。
周广和另外两个工匠挤在一处住宿,翻开他的床铺并未发现异常。
再询问那两位工匠,都说周广平日没有藏物的习惯,只喜欢存着银钱,且周广是从徽州跟着程君集北上的老人,家里人都在徽州,他平日的去处只有墨坊和市集。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裴宁澄一行人并未在墨坊久留,准备上山往兴阳书院而去。
程杰书带着程枯一路送至大门口,殷勤备至。
“大人好走,如若查案需要,我们墨坊定当全力配合。”
裴宁澄淡淡点了点头,“先请回吧。”
苏尔诺立在他身后,心底略有些失望,周广显然不是犯案之人,抓他回去不过是权宜之计。
凶手是否真的藏在制墨坊。
在她思忖之际,天边豁然响了个惊雷,雨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从天而降。
“哟,要下大雨了。”程杰文叹了句,“赶紧地,去给诸位官爷拿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