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言道:“父皇可记得当初我做罗盘指南时,曾用琥珀切片,打磨抛光以做磁针的遮面?”
刘彻自然记得。
刘据继续:“许多树木会分泌胶脂,如松、桃等。此类树脂滴落,埋于地下,经历漫长岁月沉淀石化,成为琥珀。
“现存树木分泌胶脂,未经岁月石化,比琥珀硬度要软,遇冷凝固,遇热可熔。譬如桃胶,松香便在此列。
“只需选取合适的树脂,就能溶解做成一切想要的形状,如之前所用琥珀一样,可切片,可打磨,可抛光。”
刘彻立时明白。霍去病惊奇拿起另一个看了看:“透明澄澈,无一杂质,形似琉璃,却比琉璃更通透。”
刘据仰头:“那是因为我们现如今的琉璃工艺太差,质地不纯,还容易夹杂气泡。尤其无色琉璃,纯度与硬度比有色更低。
“倘若能做出澄净如水的无色琉璃,那么用来做镜片也是可以的。树脂镜片与琉璃镜片,各有优点。”
“镜片?”霍去病敲了敲镜面,“形状奇异,不似寻常摆设之物,可有其他说法?”
刘据让人取了卷竹简来:“父皇,你与舅舅表哥将镜面对准上面的文字试试。”
三人相视,齐齐照做,又齐齐愣住:“这……文字怎会大了许多?”
三人将放大镜移开,放上去,移开,再放上去。
两三回后,终于确定,竹简上的文字还是那个文字,一切皆因镜片之故。
见他们玩得起劲,石邑叫嚣着也想试,于是放大镜在众人手中轮了一圈,无一不惊奇。
石邑更是抓着刘据狂叫:“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刘据指了指放大镜:“你摸摸镜片,是不是中间厚周边薄,好似中间凸起一般,这种叫做凸透镜,有会聚作用,可以放大物体。”
石邑感受着手中触感,十分惊奇:“真的诶。”
又拿起一边带耳架的双镜片:“这个也是。中间厚周边薄。”
再对准竹简文字:“也能放大。跟那个一样。”
石邑蹙眉:“单镜片放得更大,用起来更方便,这种两个镜片反而没那么好用。”
刘据翻了个白眼,将之拿过去架在鼻梁上:“那是手持放大镜,这是眼镜。原理相同,但区别不小。眼镜是这么用的。一左一右,契合眼距,装上耳架,挂于鼻梁和耳朵,像这样。不必手拿,视物更方便。”
石邑试了试,瞬间取下来:“好晕。”
刘据嗤笑:“那是当然。这是给年岁渐大,老眼昏花之人瞧的。你又没老眼昏花,带着当然会晕。”
老眼昏花?
接收礼物的刘彻与卫子夫:……
刘据反应过来,轻咳道:“父皇母后正值壮年,自然不会老眼昏花。我送你们,是给你们赏人用的。
“虽说每个人视力情况不同,需要的镜片厚度也不相同,但对于常规度数,总有能用得上的人。还有这个。”
拿起另一副眼睛:“与刚才那副刚好相反,中间薄周边厚,为凹透镜,有发散作用。凸透镜可视远,适用于老眼昏花者。凹透镜却可视近,适用于长期读书习字或是织锦刺绣,用眼过度,伤了眼的年轻人。”
有石邑的前车之鉴,刘彻没有戴在眼睛前,而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隔着一段距离试验,发现果真如此。
刘彻迷茫:……所以他是用眼过度的那一类?
刘据眨眨眼,得意挑眉:“还不只这些呢。我给你们变个戏法。”
起身走至室外,时值正午,暖阳高照。
刘据让丰禾将早前准备好的干草木屑取来,堆在地上,用放大镜对着日光,让光线透过镜片聚集成点,没一会儿,干草木屑生烟自燃。
众人目瞪口呆。
刘据骄傲地晃了晃手中放大镜:“这就是所谓的会聚作用,聚视,亦聚光。日光全都聚集在一个小点,温度便也聚集在一起,就能生烟燃火。
“是不是很好用?小巧便利,能随身携带。不论是野外游玩还是行军作战,只需有日光,便能借此取火。”
刘彻卫青霍去病同时吸气。
刘据却已将放大镜置于一旁,拿起最后一样“长管”:“还剩最后一样,这个乃重中之重。名唤望远镜。”
“望远?”
刘彻呢喃着。若说放大镜可放大,那望远镜岂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