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方面,不用和盛纮斗嘴争吵,不用时不时翻林噙霜的旧账,不用看盛纮和小娘柔情蜜意,不用在人前强颜欢笑,不用日日心头揣着一把无名之火,她终于得到了心绪安宁,甚好甚好。
王若弗觉得甚好,盛纮可觉得甚不好,嗯,不是肾不好。
老婆天天跟老妈混在一起,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精神一天比一天足,皱纹和白发一天比一天少。
明明四十多的人了,笑起来居然有了刚过门时的豪爽娇憨,可就是对自己视若不见!
王小娘虽然年轻漂亮,到底是歌舞伎出身。
不通经济庶务,不明官场交际,不懂诗词歌赋,不会调香点茶,不能交际应酬……
只是个暖床的花瓶罢了。
盛纮为此找了个机会,暗戳戳地问盛长柏:“长柏,你瞧你娘这在寿安堂也这么久了,和你祖母如今亲如母女,晨昏定省,衣食住行,都是亲自经手,孝可动天啊!她现在悔过自新了,还用得着在寿安堂坐牢吗?不如就让她搬回正院吧!你如今出息了,我也还没致仕,咱们家得有个大娘子主持中馈交际应酬啊!”
盛长柏却替自己的老婆鸣不平:“如今盛家是我娘子中馈交际应酬啊,家里上下交口称赞,外头人也说海大娘子品行突出静明能干,爹爹你对我娘子有意见?”
盛纮急忙解释:“没没没,怎么可能呢!我对儿媳妇很满意!可是你瞧,你外放扬州,你媳妇儿肯定要跟着你走,对不对?我们不是那不通情理的父母,儿子出门把儿媳妇留在家里伺候老人,那叫什么事啊!可是你们一走,那我在汴京,怎么办呢?”
覆水难收
盛长柏十分不通情理,丝毫不考虑亲爹的心情:“这不是还有三弟和三弟妹么?娘子经常跟我说,三弟妹的才干并不在她之下,不过长幼有序,所以她才当家作主。如今我们要去扬州,她会把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三弟妹,祖母和娘也都说好啊!”
盛纮急了:“你这孩子,你是跟你亲娘亲爹有仇吗?怎么这么认死理呢?!
盛长柏惊讶了:“我就是这么认死理啊,爹爹你才知道?说了娘在寿安堂画地为牢禁足十年,十年就是十年,这才一年呢!”
盛纮顿时急了:咱们看结果不要只看过程好吗?!你要你娘坐牢不就是为了她悔过自新,如今目的达到了,何必拘泥于刑期呢?就不能表现良好提前刑满释放吗?
盛长柏很认死理:当初康王盛齐四家说好的,送康王氏去普善庵,娘在寿安堂画地为牢禁足十年,不能咱们说改就改啊!
盛纮不肯放弃:康家么,康王氏坐化了,康老爷马上风死了!王家么,你外祖母中风病卧在床,你舅舅外放明州!齐家么,当时就是撞上了不得已蹚了浑水,现在肯定不会计较!这么一来,不就是你和我说了算么!
盛长柏毫不留情:王家外祖母中风尚在,舅舅外放明州与我还有书信往来!齐家元若与我同在朝廷为官,且,我的良心还在!朝令夕改,以权谋私,那不是我盛长柏!娘现在悔过自新了,说明坐牢很管用啊,坐满十年立地成佛不是很好!
盛纮十分郁闷:儿子这么认死理,儿媳妇平日到底是怎么跟他相处的啊?
海朝云:勿cue,谢谢!
盛纮于是又去找盛老夫人:母亲,您瞧您儿媳妇现在悔过自新了,还用得着坐牢吗?
盛老夫人一脸无辜:纮儿,是我要她坐牢的吗?是你儿子和她自己要坐牢的啊!你问你儿子和你娘子啊,问我干嘛?她非要住在我这里,难道我做婆婆把媳妇往外赶吗?
盛纮无奈只好找王大娘子了:嗯,娘子,我瞧你现在悔过自新了,还用得着坐牢吗?我原谅你了,你回来吧!
王若弗呵呵呵了:我坐我的牢,与你何关?我悔过自新了,你悔过自新了吗?你原谅我了,我原谅你了吗?那些年我为林小娘和你流的泪,白流了吗?
因为盛纮搅得王大娘子不厌其扰,正月初三所有女儿女婿回门,盛家人欢聚一堂的晚宴上,王若弗索性放了个大招,当场宣布:“年过完啦,长柏就要去扬州上任啦!朝云和全儿自然是要跟着柏儿去扬州的,且这一去,少则三年,多则五载,不免叫人挂念。我和母亲商量之后决定了,我们和柏儿、朝云、全儿一起去扬州赴任!
盛纮,卒。
听了这个消息最伤心的人,除了盛纮,就是明兰了。
盛纮的老妈、老婆、儿子、儿媳以及长孙盛泽全小朋友都要集体去扬州,抛下他孤家寡人守着王菊芳王小娘,好不凄凉。
而明兰,则是一千一万个舍不得祖母。
虽然她嫁到齐家后见祖母也少了,可是同在汴京和分散南北,感觉还是不一样啊!
华兰如兰墨兰听了这个消息也不好受,墨兰第一个打听的却是:“那三哥哥和三嫂嫂呢?”
梁晗如今天天在军营当差,没了两个哥哥照应还有大姐夫袁文绍啊,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做了个亲兵。
只是梁晗到底还在三年父孝中,袁文绍明确说了,父孝未满不能升职,否则你就得回家守孝。
若是你觉得白干三年不划算,我不勉强。
好在梁晗是很认真地改过,而且吴大娘子和梁二郎都帮他分析过了。
即便这三年不升职,总能认识不少人脉混个脸熟吧!();